所以,时间是沿着思想设置的特定方向进行的运动,对吗?我们因此一直生活在冲突之中。“我现在如何”与“我应当如何”这个分裂的过程,正是思想的行动,而思想本身是分裂的、支离破碎的。思想把人们分成了各个民族和宗教,分成了“你”和“我”,所以我们始终处于冲突中,而我们试图在时间的领域中解决我们的问题。
所以,如此受制于传统的心灵,能否突破出来,只应对“现在如何”,而不是“应当如何”?要做到这一点,你需要能量,当思想没有离开“现在如何”的运动时,那能量就会到来,并且那种能量能够让自身持续保持稳定。你的心灵就是人类的心灵,因为你属于集体,而非个体——个体意味着不可分割、完整、不分裂、不像人类那样破碎不堪——你那有着自我中心的行为的心灵能否解除自身的制约,不是在未来,而是现在立即解除?你的心灵能否解放自己而不寄望于时间?
时间是观察者,也就是过去,而被观察者是现在。你明白吗?我的心灵受到制约,而观察者说:“我有这么多问题,而我无法解决它们,所以我会观察我的制约,我会觉察它并超越它。”这是传统在反应,对吗?所以观察者,也就是过去,是时间的核心所在,他试图克服、战胜和超越他所观察到的东西,也就是他的制约。而观察者,也就是过去,不同于他所观察的事物吗?他所观察到的事物,是他在自己的局限之下看到的东西——显然如此。所以,他用作为时间产物的思想进行观察,并试图通过时间来解决问题。但是我发现观察者就是被观察之物。
你看,先生们,我用非常简单的话来说。暴力不同于那个说“我很暴力”的观察者吗?暴力不同于那个暴力行为者吗?他们当然是一回事,不是吗?所以观察者即被观察者,而只要存在观察者和被观察者之间的划分,就必然会有冲突。当观察者认定他不同于被观察者时,这种分裂就会产生。对这一点稍稍有些洞察力,你就会发现其中隐含着什么。
我们的身体、心理和智力都处于彻底的混乱和困惑中,而混乱就是矛盾:说着一件事,却做着另一件事;想着这回事,行为却是另一回事。但是大脑需要秩序,才能恰当地、客观地运作。事实显然如此,就像一部机器,如果它无法正常运转,它就没有价值。那么有了这个发现,秩序就能够来到吗?秩序,并非根据牧师或者社会的秩序——那是不道德的——而是没有冲突、没有控制、丝毫不允许时间进入的秩序。那完美的秩序,也就是美德,能够通过对人所处的这些混乱的观察而到来吗?也就是说,心能否观察、觉察到这混乱,不寻求如何解决它或超越它,而是无选择地觉察它?而若要无选择地觉察,观察者就不能干涉观察。观察者,也就是过去,说:“这是对的,那是错的,我必须选择这个,我不可以选择那个,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那样”,这个观察者完全不能干涉观察。
那么,你能否观察你的混乱,而不进行任何干涉,没有思想也就是时间的运动——而只是观察?显然,观察意味着关注,当你全然关注混乱时,还有混乱吗?因此,秩序变得就像最高层次的数学那样,是彻底的有序。所以,有一种生活方式,没有任何的控制,那就是观察而没有思想(即时间)的运动。深入其中,你就会看到这一点。产生时间的,是观察者和所观之物之间的划分,当有全然的关注和觉察时,你就彻底去除了这种划分。因此你日常生活中的关系——这是我们在之前的讲话中所探讨的内容——是真正的关系,其中不存在关于“你”的意象或者“她”和“他”的意象。现在,懂得了这些,也就懂得了秩序。大脑那个小区域被文化、被时间所紧紧控制和塑造,我们问,大脑、心灵能否摆脱所有的塑造和控制,而同时又在知识的领域中有效地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