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沈落同我说,已经和唐卡见过,谈得不错,也许,有合作的可能。言语间,有兴奋和喜悦。
沈落很看重事业,这是他的优点之一。
但这件事,唐卡并没有再来告诉我。没有说出来,将此当作对我的讨好。
然后,我的工资不动声色地升了一档。
还了信用卡的钱,还余下一些。这些年,银行卡上似乎从来没有余额,全部用作填补母亲医疗费用的空缺。现在终于不那么拮据。
可是,我宁肯是拮据的,宁肯还有福气继续为母亲的医药费辛苦奔波。她在时,穷有什么可怕,现在,她不在了,要钱做什么?
哀哀地走出银行的营业厅,忽然想起还有欠周赫的一笔钱。
有次母亲病发入院,过了三天护士过来催缴费用,一时没有钱可以支付,我在走廊正要打电话请求沈落预支工资,周赫走过来说,钱他已经付过。他并不让我太有负担,说:“等日后,有了钱还我。”
想来,时间不短了,好像是去年秋天的事,我怎么给忘记?
边走边打周赫电话,他正在上班,我简单说了钱的事,他笑起来,说:“我都忘记了。”
我相信他的话是真的,一个人肯主动在经济上帮助另一个人,那么,给的时候,他可能就没想过是否需要还回去。
他忘记是他的事,我却一定要还的。
周赫停顿一下,说:“那好,下午,我请你吃饭。”
或许每一个男人都知道一些好地方吧,唐卡有他隐藏在小巷里的优雅酒吧,而周赫带我去的,却是一个那样别致、可以凭海临风的小饭馆。
很奇怪,岛城最古老而著名的这处景点,很小的时候,爸爸经常带我去玩。后来,旁边建起各种或典雅或高贵的建筑,夜晚渐渐灯红酒绿,富丽堂皇。这些年,无数次地路过,一点点看着此处随着城市的变化越来越美,也做停留,偶尔在夜幕下的海边坐一会儿。但是并不知道,就在如此临近风景的地方,会有这样的木头楼阁,只是两层小楼,有些年头了。楼梯也是木质,踩过去,嗒嗒作响。二层有几个小小房间,快要一直延伸到海面。木头的桌凳,墙壁,窗棂,白色的纱的帘子被黄昏的海风呼啦啦地掀开,可以看见正在退潮的略显寂静的海和初上的灯火中三三两两的稀疏的人影。
这一刻,我承认生活的这个城市,有着不一样的美。
海鲜也是时令的,周赫点的并不多,但很精致。
要了大杯的扎啤,冰冻的。
一切,都符合我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