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锦推开了竹屋的门,走了进去,赫然看见两个人席地而坐,中间摆放着竹子所作的竹桌,在竹桌之上下围棋。
杜若锦吃了一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因为她发现其中一人,竟然就是锦亲王。锦亲王一身青袍,金丝束发,端坐在竹桌旁,另一个人是个慈眉善目的和尚,两人都没有抬起头来杜若锦一眼。
杜若锦本来想慢慢退出来,可是看见两人自始至终就根本没有抬起头看自己的意思,自己退了出去,反而显得自己太猥琐了。她心一横,径直上前,在棋盘的一侧,席地而坐,拍掌称赞:“好棋,好棋。”
老和尚双手合十:“善哉,善哉,女施主果然慧目,王爷此棋一落,贫僧就算是输了。”
锦亲王含笑,手里握着一把玉扇,打开来轻轻扇着,说道:“方丈何须这般谦让,只是输了二子而已。”
杜若锦却不以为然,“王爷此话差矣,输便是输,输一子跟输十子有什么区别?”
老和尚便是妙真寺的清远大师,他立身而起,朝杜若锦示意:“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话语精练,语含禅机。”
杜若锦玩心大起,存心要逗弄下这老和尚,说道:“此话差矣,话就是话,有禅机和无禅机又有什么区别?过于注重禅机,还是没有悟透禅机。”
清远大师一怔,双手合十,低眉顺目地说道:“女施主教训的是,所谓禅机,虽然发人警醒,却失了自然。”
杜若锦看清远大师认了真,随即笑着岔开话:“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清远大师不必当真,禅机自有禅机的意义,只是我心存杂念,无法醒悟罢了。居家过日子,能幸福就是我的追求了。”
一时未说话的锦亲王,轻摇玉扇,另一手捡着竹子做的棋子放竹筒里放去,不清不淡地“哦”了一声,问道:“那你所谓的幸福又是指的什么?”
杜若锦随即答道:“幸福的福字,就是一件衣服一口田,也就是说够吃够穿就得,知足常乐就好。”
清远大师又当胸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今日算是遇见两位贵人了。”
杜若锦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清远大师,说起贵人,锦亲王才能算得上是,我呢,就只是跟着来这里混吃混喝的,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有些惭愧了。”
“女施主性子率真,难能可贵。锦亲王,老衲先行告退,两位不防慢聊。”清远大师说着,朝两人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清远大师,我跟你一起走……”
杜若锦奔出门外,看见清远大师飘身落在竹筏上,用脚在水面上轻轻一点,竹筏已经到了水岸那边,几步而已,就不见了身影。
杜若锦傻傻得看着这一幕,就听见锦亲王说道:“你就陪本王下几局棋吧!”
杜若锦一怔,她怎能独自跟锦亲王在一起?潜意识里,并不是出于礼法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心理一种惧怕,一种排斥,再想下去,她的思绪也混乱了。
杜若锦小声答道:“我不会下棋。”
锦亲王站起身来,杜若锦这才发现,他身材极高,自己身高才在他肩膀上而已。锦亲王慢慢踱着,走近了书桌,说道:“不如本王作画,你来题诗?”
杜若锦期期艾艾回道:“我不会作诗。”
锦亲王笑道:“那不如,你来弹琴,我来吹箫,合奏一曲‘广寒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