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在IAEA大楼的电梯里,一位IAEA的女新闻官和我闲聊,感叹道:“今天该有结果了,没有人能再忍耐了。”
由于我来得太早了,中方在IAEA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我就闲着无聊上网玩。一会儿,两位西方外交官敲门进来说:“你能把这份最新的版本交给你们的头吗?”
“没问题!”由于我没有佩戴采访证,显然他们把我当做外交人员了。
“请问您是?”
“我是英国代表团的。”
我接过来扫了一眼,居然是最新版本的决议草案。显然,我是第一个拿到这份决议定稿的中国人。我赶紧打电话给熟悉的中国外交官通报情况。他们赶来一看,发现有两个重要改动:一是在决议中加入“解决伊朗核问题有利于使中东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条文;二是增加要求总干事于3月份后“立即”报告安理会。
会议开始了,原以为像上次一样很快就有结果。然而等了一个小时,IAEA的新闻官出来说,委内瑞拉反对一致通过,会议进入表决程序。当地时间11点53分左右,“内线”从会场里打来电话:“3票反对、5票弃权。通过。古巴、委内瑞拉、叙利亚投了反对票。”
“3票反对、5票弃权。通过。反对票是古巴、委内瑞拉和叙利亚。”我核对一遍。
“对。”对方立刻挂掉电话。
我是全世界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并播发特急电的记者。当我给国内发出特急电稿后打电话确认时,就听到记者圈“嗡”地一声涌向会议厅门口,显然新闻官刚刚宣布了同样的消息。
美国之音的一位白发老记者似乎很早就察觉我有“内线”,几天来一直跟我套近乎,并且执意赖在我旁边一起写稿。此刻,终于得到回报——他成为第二个发出这则消息的记者。随后,他跑到路透社记者那里去炫耀,对方诧异地朝我这边扫了一眼说:“不可能,为了抢这个消息,我们来了4个文字记者。”很快,他们通过后方一查,果然比我慢,其中一名路透社记者专门走过来,与我握手并表示祝贺:“你真棒,1个人打败了我们4个人。”
“我是沾了‘内线’的光。”我诚恳地说。
很快,贾瓦德在会场外举行新闻发布会,宣称伊朗将全面恢复铀浓缩活动。
英国大使詹金斯也出来开发布会,他在欢迎决议通过的同时,对伊朗方面威胁不再与IAEA充分合作和否决俄罗斯关于浓缩铀的提议而发出警告。
随后,各方表态雪片般从会场里传了出来,但巴拉迪自始至终没有出来。
一个历史性决定已经做出,久悬的问号终于变成句号。不!不是句号,应该是省略号,因为伊朗核问题的解决依旧任重道远。
当我信步走出人去楼空的IAEA总部大楼时,不远处的多瑙河冰封依旧,铜钱大的雪片纷纷而下,继而又平添了几多寒意。不知IAEA在3月份再开会时,多瑙河的冰是不是该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