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同了,普通干部见面,问提了没,指提拔。科级干部见面,问换了没,指换老婆。县级干部见面,问传了没,指纪委招见。厅级干部见面,问走了没,指老婆孩子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更高层的见面,问谈了没,指首长或首长的首长最近找你谈话没。级别不同,追求的梦想也不同,玩世界的态度还有心情及内容也不同。
邻省来的两位同志在海州居留了一周,赵朴一直嘀咕,想让朱天运出面接待一下,请人家吃顿饭什么的。朱天运没答应,只让唐国枢代表他应酬了一次。至于那笔款追查得怎么样,朱天运也是没问,很原则地跟赵朴交代,一切按程序来,该怎么查就怎么查,牵扯到谁也不能放过。一周后两位同志走了,关于两千多万,并没实质性地查到什么。赵朴过来跟朱天运汇报,说这笔款来路很复杂,进入海州国际旅游公司账户前,就在海州几家单位的账户上来回转手,不过这笔款一定跟盛世欧景有关。
“怎么证明?”朱天运打断问。
“我们查到在汤永康失踪一周后,这笔款从汤氏集团的账上秘密转到市建委下属的一家公司,然后又从这家公司分三笔转出。”
“你是说,这笔款跟汤氏集团有关?”
“是。”赵朴重重点头。其实相关证据他已拿到,只是碍于朱天运对此事的态度,他才不敢细说。
“情况跟那两位同志通报过没?”
“没。”赵朴显得很谨慎,每说一句话都要观察朱天运脸色,他似乎从朱天运最近一系列态度里,感觉出什么。见朱天运眉头没再往一起皱,就又道,“不经过书记您的批准,我们什么消息都不会往外泄,这个请书记放心。”
“来的这两位同志,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其他想法?”朱天运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这个……我倒没在意。感觉这两位同志很敬业,也很原则。”
“是吗?”朱天运从赵朴脸上挪开目光,投向窗外。此时的海州已是七月末,骆建新出逃已经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里看似没有大风大浪,但朱天运相信,没有谁的心情是平静的,兴许浪就在岩层底下孕育,指不定哪个时候,就会爆发出海啸。盯了好长一会的梧桐树,他说:“老赵啊,你不觉得自己眼神差了点吗,怎么感觉你嗅觉越来越不灵敏了?”
赵朴一僵,身子不由得抖了几抖:“书记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