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锋相对的张派与谭派(2)

俞琤请出了“十大劲歌金曲金奖”的颁奖嘉宾——利孝和夫人。这位雍容华贵的富商夫人是无线电视的股东之一,同时身兼多个财团的董事职务,又是大慈善家,多年来,不少公开场合和大型活动中都可以看到她的身影。早在1963年,利夫人便为夫婿旗下的文华东方酒店主持了开幕仪式。

在领路者的陪同下,利夫人徐徐上台准备揭晓这个一年一度的乐坛大奖花落谁家。

鼓声奏起,镜头扫过台上多位歌手,有人从容微笑,有人低头不语,亦有人别过头看向其他地方……

“1986年度十大劲歌金曲金奖就是……”利夫人转转脖子,把身后的歌手们扫视一遍,然后宣布:“《有谁共鸣》,张国荣!”

紧接着利夫人刚落的话音,台下一片哗然。前两届的金曲金奖都是谭咏麟捧走的战利品,当时又有来源不明的消息传出罗文的《几许风雨》会成为最终大赢家。《有谁共鸣》得奖,实在令不少人大跌眼镜。

西装笔挺的张国荣先是轻轻跟身旁的梅艳芳拥抱,然后才上前跟俞琤、利夫人握手,接过那个无线电视给他的奖杯。

歌手们都在鼓掌,现场一片喧闹声从未停歇。张国荣的歌迷不断为偶像呐喊助威,哨子声一浪接一浪,似是要为他之前失落“最受欢迎男歌星”奖一吐污气。

张国荣和谭咏麟旧照

这边兴奋得像在举行庆典一样;那边,谭咏麟的歌迷却是暴跳如雷。表现激动的他们深深不忿,不服这样的结果,更不满意得奖的人正是偶像的“死敌”。歌迷之间那种狂热的爱有如信仰,眼里绝对容不下别的歌手去碰他们心中只属偶像的奖项。

“造马(意即作弊)!张国荣造马!”有怒不可遏的观众无理高呼。有人以脏话大骂,亦有部分歌迷干脆直接离场,以示抗议。红馆,也就是举行颁奖典礼的场地,顷刻间有人欢喜有人愁。就连张国荣自己也混杂着这两种情绪。是的,拿着奖杯的他看起来并不怎么愉快,脸上挂着的笑容似乎有点牵强。想必他也注意到部分观众表现出来的态度极不尊重,甚至还对他发出连连嘘声。

“Leslie,给你一个麦克风!”俞琤说着,向张国荣递上自己的麦克风。应该早已习惯得奖的张国荣竟然还有一丝丝的迟疑,反问道:“给我一个麦克风干什么呢?”“你要说一下你在这一刹那的感受!”俞琤的话是那么理所当然。“一刹那,一刹那永远都是很短暂的。”张国荣似在感触,又似在脑海中搜寻适当的字词来表达,“这首歌,我想,会流传很久。在这里再唱一次给大家听。《有谁共鸣》,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支持。”

大概是节目的直播时间已经超时,张国荣才说了那么几句话,伴奏音乐便急急响起。俞琤也赶紧地把舞台交给他:“张国荣,金奖得主——《有谁共鸣》!”“多谢。多谢你们。”张国荣再次表达自己的谢意,“支持我的朋友一起拍拍手,好吗?”

数十位歌手站在他的身后,跟着节奏拍手。但是,这样一幅画面却无法掩盖得住场内的各种呼喊声,就连扩音器里传出的音乐也只是刚好压过现场的噪声。观众席上,有人拍掌和唱,有人大喝倒彩;笑的人笑,骂的人骂,走的人走,简而言之,就是一片混乱。

张国荣还是坚持在台上献唱,没有说出一字一句来表达心中的不快。然而,当时在他的心中,却浮现了两个想法。面对同一个场面,这两种心态却像分裂出来的兄弟似的。

“要不然,我就忍了你,唱完这首歌便回后台去。要不然,我现在就用粗口回敬你们。”张国荣对着麦克风想,“我去唱一些好歌,我张国荣站出来是表演的保证,我永远都是用心在唱歌给你们听……但是,你们竟然嘘我?还有人用很难听的粗口骂我!为什么?”他始终选择了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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