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有意识到工作在他的心里居然占了这么大的分量。他会一丝不苟地为每一次会面作准备,而且为了能在客户方便的时间会面,他毫不介意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往来穿梭。她只是希望他不用这么频繁地在晚上去见客户。这让她觉得仿佛没有任何家庭生活,虽然事实上她已经在逐渐习惯这种模式了。
他们的公寓位于一栋四层小楼的顶层。房子很大,有两间卧室、一个浴室、一个很宽敞的厨房和一个相当气派的客厅,而且客厅尽头还有一个大露台,望出去就是都柏林湾。和婕玛分开后,大卫选择了留在敦劳费尔。那是一栋风格独特的寓所。大卫雇了一位室内设计师,让她可以坐享其成,最后的结果就是眼前这个现代感和时尚元素的结晶。这非常符合奥尔拉的审美,虽然她的闺蜜艾比觉得有一些地方应该推翻重来。“应该加入你自己的特色,”奥尔拉带她参观的时候她是这样评价的,“让它真正属于你。”
可奥尔拉倒真的不想改变什么,除了卧室墙角的那个非洲裸女铜像。每次看到那个东西,她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她喜欢房间里的地板,喜欢淡松木色的家具,还有色彩柔和的墙壁。当然她也知道艾比说得对。不过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想办法让它变成她自己的房子。她还是总觉得她正在参观着某人的住所,到了晚上,她会感到自己应该起身回家。
她抿了一口咖啡,盯着对面的海湾。水面上有几百艘小小的船只。那些船帆五颜六色,与碧海蓝天映衬得相得益彰。大卫年轻的时候曾经扬帆出海。他有一艘船——是一艘很小的船——但他还是靠那艘船赢了很多场比赛。在竞赛方面他很在行。他告诉过奥尔拉,他是在澳大利亚学的风帆,他在那里待过几个月的时间。婕玛讨厌帆船,讨厌出海,当然也不太满意大卫把闲暇时间都花在海上。她一直在抱怨他周六上午要去练习风帆这件事。大卫说,她最终还是让他放弃了这项活动,因为这比听她唠叨要容易承受些。我可以理解,奥尔拉边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边想,他本来也没多少空闲的时间!如果他又要开始练习风帆,那我也一定会唠叨的。她浑身一震。原来自己也会和大卫的前妻达成共识。而之前她所听到的有关婕玛的事,让她觉得那应该是一个她会轻视的女人,那种一切都围着丈夫转,完全没有自己人生的女人。
她在七点差一刻的时候离开了家,向巴尔布里根驶去。她希望时间上能够从容一些。一路上她都在准备着自己一会儿的说辞,可是她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去打动萨拉·本顿,该说的已经都说了。她希望大卫的预言是错的,希望他们这一次是真的想买一种储蓄理财产品。如果他们是在浪费她的时间,那么她一定会气疯的——那样她等于是白白牺牲掉了电影和中国菜。
八点半整,她把车停在了本顿家的宅子前,熄了火,锁上了车子。
“请进,”萨拉·本顿说,“你能准时过来真好。”
“真高兴能再见面。”奥尔拉跟着她走进了那间俗气的客厅。她很高兴大卫没有把自己的房子装修成这样。这个房间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装饰品和小古董,最抢眼的还是那张套着花布套的大沙发。
莫里斯·本顿正坐在一把扶手椅里。他冲奥尔拉点了点头。
“现在,”萨拉坐在了那张沙发上,“我希望可以和二位谈一谈最常规的储蓄计划。”
奥尔拉几乎把格雷维塔斯人寿公司销售的每一款理财产品都介绍了一遍。她详细阐释了每一个细节,回答了莫里斯·本顿所有那些假充行家的问题。她告诉他们为什么有一些产品不适合他们,同时也特别强调了有哪些是适合他们的。她结束了一番讲解之后,他们向她表示了感谢,告诉她他们很有感触。他们的话让奥尔拉非常明白,他们是不会出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