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醒醒,带钱了吗?”我轻轻戳了戳他的小脸,好软。
怀里的小鬼被扰了清梦,眉头不耐地微蹙着,随着我坚持不懈地轻戳着,他嘴巴慢慢撅起,嘟得老高,但就是不见醒。
半小时后,小鬼终于肯高抬贵眼,得,起床气还蛮重。
“不要。”
“什么?”声音实在小,我听不真切。
“不要。”
“啥?”凑近细听,还是听不见。
“我不想坐车。”他貌似还头晕的样子,娇气地抱怨不要坐车。
“我也没钱给你坐车。”囧,五毛钱能干啥?
“你背我回去。”
“我脑子又没进水,干吗背你回去?快起来,我们想个法子打电话回去,对了,还要想个好点的借口,就说是你自己坚持要跟我出来的,还有我的钱都是被你花光的……”
“你背我,不然我不回去。”
“……”背你个头,本姑娘可不是软柿子任打任捏!
十分钟后,事实证明我果然是个软柿子!
小鬼由于该死的“海洋恐惧症”后遗症(也不知是真是假),坐不了车走不了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没办法,于是我这“人肉轿子”就派上用场了。
因为对他精神上造成了伤害而感到愧疚的我决定用体力作补偿,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幕。
身边是车水马龙繁华的都市夜景,我却只能与它擦肩而过,因为此刻,我背负着一座沉重的……大山。
“左边,往右往右,往前一百步。”
“你要去哪儿?”
“尿尿……”
“……”苍天,有什么方法可以收了这妖精?要我卖身都行啊!
“小宝,你累不累?”
“你说呢?”TMD,老娘连内衣都汗湿了,七月的天,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热的,汗如雨下啊!
“也是。”
我晕!叹口气,弯了弯身子,将快滑下去的他往上托了托:“还有多远?”
“还要再走两条街,穿过茶园小区直走到第三个路口右拐就到了。”小鬼举着地图在我头顶道。
“什么?还这么远,地图拿高点,挡着我的视线了。”
“哦……”
路灯下,一个女孩背着一个小鬼走走歇歇,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记忆里有稚气、有青春、有轻狂……那一刹的相扶相携将定格成永恒,裱在相框里,用一世来回味。
当我们回到酒店时,那没心没肺的父母们才意犹未尽地回来,我们在电梯门口不期而遇,只记得当时一看见他们,我整个人就虚脱般滑坐在地上,而小鬼却稳稳当当地跳下我后背,极轻松地站在一旁又开始装深沉玩忧郁……
这次外游显然缓解了我与男孩间那不可调和的矛盾,我甚至对他另眼相看,并开始喜欢这妖精般的男孩,还真的把他当弟弟来看待了。
只记得临分别时,我特有范儿地跑到那一家子跟前,拍着臭屁小孩的肩膀豪迈道:“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姐,天塌下来,还有姐给你顶着呢!”
我觉得自己肯定是遭到了报应,当时说的大话没想到现在果然应验,人找上门来了!
外头的嘈杂声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但七年前发生的事仍历历在目……
门外魔音不断,那小姑娘估计是觉得两只手不给力,开始用脚踢,嘴上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些狠话。
我在心里默数,直到念到九,门外的喧哗才总算被压低了一点,医务人员来得这么慢?忒不给力了点吧?这里可是医院,还是高级病房门外。
很快,门外由女高音独唱变成了大合唱,与房内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仍压着祁沉的手没有动,转头又望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