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然王功权

王功权是个性情中人,很真诚,情感非常地饱满。他身上有一股热情,说个什么事情,绘声绘色、头头是道。他的表达,不是为了说个东西而说东西,而是掏心掏肺的,无论是革命也好,谈女朋友也好,都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其中,常常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就是这样一种性格。

跟王功权在一起,很容易被感染。有一段时间,王功权对我的影响非常大。

王功权是一个非常慷慨的人,但不能简单地用江湖义气来形容,他有一定的境界,很有追求。

我们六个人成立公司时,实际上是王功权出的力更多一些。一开始还有另外几个筹备的人,后来因为观点不合退出了。他们琢磨开公司的时候,王启富跟我比较熟,他说我们成立这个公司一定要让老潘过来。我那时候才20多岁,特别瘦,满脸皱褶,头发也长,都可以拽到嘴里了,外人很难看出我的真实年龄。海南岛的人以为我50多岁,他们说老潘你50多岁了,保养得还是不错的,你们北方人就是会保养。

于是,冯仑和王功权先找了我一次,说我们做了一个公司,合伙人都是几个好朋友,得把你请过去。其实当时我的状况非常好,在一个中外合资的企业里当部门经理,收入很稳定,有房子,有车子,发展得非常好,所以我有些犹豫。我说我想想,然后到他们成立公司的办公室去看了看,觉得乱糟糟的。当时我跟易小迪很熟悉了,他们就动员他请我过去,说我们六个人,不管年龄大小,不管出钱多少,我们六个人地位是平等的。我想了想,还是过去了。

冯仑主要是打通关系,他认识的人多,具体做事就是我跟王功权。其实跟王功权在一起做事情还是非常愉快的。第一,这个人值得信赖,从心里面值得信任;第二,他没有躲躲藏藏的事情,合作伙伴做什么事情,如果心里面想什么事情不跟你说,就很麻烦了。王功权就从不这样,他心里想什么就一定要说出来,不管后果会怎样。

有一次我跟他从海口坐大巴车到三亚,去东亚信托投资公司贷一笔款。当时贷了500万,我们办完手续以后,带上支票往回走。王功权说,咱们打个出租车回去吧。从三亚到海口有300公里路。我说公司刚刚开始,打出租车太贵,还是坐大巴吧,这样还有点时间可以吃点饭。他说行。我们就在那条路上——也就是现在最繁华的解放路——找餐馆。

那时大概也就下午6点钟。那条路上居然一个餐馆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大排档,问还有没有吃的,餐馆的人说有饺子,但不够你们两个人吃。我们说那就再给下点面条。就这样我们坐在大排档里面吃饺子。王功权说,咱们是不是太寒碜了点?我说有醋有辣椒,有什么寒碜的。

我们吃了饺子,垫了点面,就到长途汽车站去。我们问几点开车,司机说8点开,我上了车,边等车边看资料——那时候特别敬业。到了8点,王功权说怎么还不开,什么时候开。司机说马上开。每次问都说马上开。到晚上11点半了车还没有开,因为人没有拉满,跑着就亏。王功权就骂骂咧咧地嚷嚷半天,然后突然间就冒火了。他说:老潘,你先把东西看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下去。我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说别管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就待着。等他下去,我回头一看,他跟司机打起来了。原来他一下去就给了汽车司机一拳,结果好几个司机都围过来打他。打了一通架,最后为了避免再出事,我们半夜坐出租车回去了。

他的这种性格,其实也挺可爱。当时我们之间意见也不同,也有矛盾,经常争论、吵架。冯仑爱讲荤段子,有一次冯仑和王功权和我坐一个车,冯仑坐在前面,讲了一个玩笑话,好像是说雷锋比较喜欢老太太,说你看他帮助这个老太太买票,扶那个老太太过马路,他的故事里面都是老太太,他喜欢老太太,不喜欢小姑娘。我估计王功权当时心情不是特别好,下车吃完饭以后,他说这个冯仑道德败坏,我不跟他坐一个车了。他气呼呼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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