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自认倒霉。我和李瑞在饭堂把午饭解决后,顺便给我的老婆,季雨你,买了午饭。我打起精神回到家,你二话不说进了卧室,让你吃饭也有错了?你有事要跟我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有事,我整个一唐僧命,哪天说不定就被女人一口给吃了。
李瑞说电脑才是他老婆,我现在开始觉得有道理了,摄影机才是我真正的老婆,是我的双眼,还是我的衣食父母。可是我现在能做什么呢?一个初出茅庐的电影剪辑专业本科毕业生,怀揣着一个导演梦,谁给我投资,谁给我信心?
还是考研吧,这样或许可以和电影靠得更近些,不是说中影集团的几个头目,像韩三平之类的都会带导演系的研究生吗?即使毕业了出来当不了导演,也能找个大专院校当个影视艺术的老师,至少不会磨灭了这四年积攒的光影梦想。季雨,其实你并不懂我,只有希区柯克懂我,今村昌平懂我,《飞越疯人院》的麦克墨菲懂我。我像《鸟人》中的马修·莫丁一样,寻找着一条漫长的自由之路,期待一次灵魂深处的洗涤。季雨,当我渐渐发觉你并不懂我的时候,我像囚笼里的孤鸟一样弱小和绝望,季雨,这些你都知道吗?
临近十点,白晓给我来了通电话,当时我正看着窗外的天空,拿着摄影机拍摄着这座城市的灯光,北京不是我们的城市。白晓说你回宿舍睡了,已经躺下并睡着了。我说那就好。你总是需要别人照顾,季雨,我和白晓难道要照顾你一辈子吗?
白晓问我:“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资料全了吗?”我在电话的这一头说:“差不多了,已经决定要考研了。”白晓又说:“她刚才哭得很凶,你知道她其实很爱你。”
我知道你一定会哭,你伤心我会心疼,可我能做什么呢,我做了什么让你哭呢?我对白晓说:“替我照顾她,明天我还有事,先睡了,让她早点回家。”
说出回家两个字的时候我差点落下泪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从北京到北戴河只需要三个小时,但我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回家了。为了跟你结婚,我几乎跟妈妈翻脸。我不后悔和你结婚,可是我们真的对吗?当我第一次开始这样质问自己的时候,我发觉我是如此想家。
你还是没有回家,季雨,你是在气我吗?我一个人在客厅里看《阳光灿烂的日子》,闷的时候我就看这个片子,迷恋里面青春的镜头,张扬的个性。我已经记不清究竟看了多少遍,十遍二十遍也许都不止,我听见了我崇拜的姜文极为个人式的旁白:“北京,变得这么快,二十年的工夫,它已经成为了一座现代化的城市,我几乎从中找不到任何记忆里的东西。事实上,这种变化已经破坏了我的记忆,使我分不清幻觉和真实。”
我还爱你的不是吗?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季雨,我开始想你了,你在哪儿?我心情烦躁,坐立不安。关上电视,我连《阳光灿烂的日子》都看不下去了。季雨,你为什么还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