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8

我努力说服她和我一起去一所新建的私立中学任课。一则可以多些收入,一则可能会有一些转机。她说不想去,因为那太不稳定。我说那以后怎么办,两个人不在一起的日子怎么过?她说那以后怎么办,没有稳定的生活日子怎么过?

我不能够反驳,因为她说的也没错,我只能拼命地抽烟。她把头放在我的膝盖上哭起来。我只好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她的头发,说着那些没用的废话。

她哭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头发被泪水粘在清瘦的脸上,看起来很凄楚。我说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整天这么哭哭啼啼的以后日子怎么过。她果真不哭了,一个人看着远处发呆。回去的时候,我想去拉她的手,她推开我,一个人向前走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早上,她告诉我,她要回家。我去车站送她,我们坐在车里,温文靠在车窗边的一个角落里,脸色苍白。

我又看了她一眼,她的眼角里还有昨天的泪。我带有和解意味地捏了捏她的手。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若有所思。

我把她送上车。汽车还有几分钟才开,我们一起等着。

她说你回去吧,不要等车开了。我说好吧。我下了车,准备回家。这种劳燕分飞的感觉真的不是很舒服。后来温文喊住了我。她改变了主意,想让我和她一起回家。

她的家在山里,一个很偏僻的地方。那些房子都是用山里的石头垒的,只在缝隙中沟着灰浆,看起来很结实。台阶都被磨得很光滑,看起来至少住了几辈人。无所谓街道,都是小巷,两边是壁立的石墙。巷子入口处,是一盘巨大的石磨,石磨边上,卧着一头黄牛。阳光照在黄牛和金黄的秸秆上,感觉很温暖。

温文的家庭是很老式的家庭,她的父母都是很沉默的人。对我的到来他们既没有过分的热情,也没有过分的冷漠,表现得很克制。但显然他们认为女儿的这种做法让他们非常被动,有些措手不及。他们更愿意把我看成温文的一个同学,而不是她的男朋友。

温文的奶奶原来抽过大烟,没有大烟可抽,她就用去痛片代替,经常是一把一把吃。她只是在我刚来的时候对我表示欢迎,等她知道我和温文的关系后,我几乎没见过她的笑脸,她世故的眼神告诉我:她觉得温文和我的事情没有必然把握,只不过是我们二人一相情愿。

温文似乎也很怕她,说了几句话,就带着我出来了。

温文回家之后看起来活泼多了,她总是在笑着,她领我上楼,去她的闺房,让我看她画的画和写的诗。我们把门关上。我和她接吻,直到缺氧。我脱去她的上衣。她的乳房不大,但精致洁白,非常有手感。我觉得下面非常硬,于是我想和她做那件事。她哭了。她说等我嫁给你的那一天,我会把一切都给你,现在不行。

她的眼泪让我意兴阑珊。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沮丧,晚上的时候,她领我去外面转了一圈,整个小山村都睡着了,我们不用担心别人说三道四。山里的夜很凉,我们坐在河边的石堤上,看着凛凛的波光。

我说你们这个地方真是挺养人的。

深山出俊鸟,她说。

我送温文回屋的时候,奶奶还在漆黑的屋子里抽着烟。烟头的火光一明一灭,像是一个不祥的预言。我明显地感到一种不太友好的气氛,他们感到我也许会是温文的一场劫难,只是他们都怕伤了温文的心,所以不好赶我走。

第二天,我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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