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之后的那个夏天,我学会了游泳。整个热季,我几乎是在游泳池度过的。开学的时候,我全身黑得发亮,身上的肉硬得像疙瘩。我还剃了光头,稀奇古怪的变色近视镜上,捆着一段亮晶晶的链子,活像个来自热带的流氓,把新来的女老师吓了一跳。
高中的生活因为面临高考的压力,乏善可陈。还好,有一个很好的中文老师——范先生。
范先生是“九三学社”成员,很感性的一个人。他在解释《荷塘月色》一文中的生词时告诉我们:滑腻——就是摸女人大腿时的感觉。
在他的指点下,我还读了《毛选》雄文四卷。说真的,对写议论文很有好处。范先生曾经把这个事情当做一个教学经验向同学推广,据说收效不错。
关芳已经离开我,到一个县城的重点学校上学,而我还得在原来的学校待下去,接着读高中。
我觉得很耻辱。我很少和她联系,尽管有时候会想起她,接到她的来信。我开始住校,学会了抽烟。我有了新的女朋友,一个乳房奇小的女孩,几乎完全没有发育。但她瘦得别有一番韵致,很像是林黛玉。
有一次,帮着老师阅卷的时候,我们在老师的办公室接吻。这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任何胆大的学生透过窗户偷看。
我还爱上了女英语老师、女历史老师、女体育老师,自然是一相情愿。她们好像也知道我这个年龄男孩的心思,不停地折磨我们,调足我们的胃口。她们不是在监考时坐在椅子上露出内裤,就是在屁股上整出一个破洞,或者是讲课时不经意露出腋毛和半个乳房。
男生的生理上都会有反应,每一次都会挤眉弄眼心照不宣。
我没和女孩上过床,除了偶尔打次手枪,没有什么让人心惊肉跳的东西。做完这件事你总是担心别人会看出来,因为你脸色苍白。即使你不这么做,它也会自己跑出来,苏发同学告诉我。他说这叫精满自溢,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苏发同学后来上了一家工学院的精细化工专业,他的选择是对的。
为了保持旺盛的学习精力和斗志,下课之后,我和一群体育特长生混在一起,每天都跑步,要跑大概五公里左右。负责训练的体育老师是两口子:男老师姓张,叫“张爱苏”,女老师姓苏,叫“苏爱张”。从他们获得的雅号看来,很显然,他们是一对模范夫妻。但后来有绯闻传出,据说“张爱苏”爱上了一个女学生。
那个女运动员有着健康茁壮坚强不屈的屁股,其乳房发育远超其生理年龄,疑似巨乳症。我们都爱看她跑步,她跑起步来,总是波澜壮阔波涛汹涌。
跑完每天既定的五公里之后,我用双腿勾在双杠上,倒挂下来,像一只蝙蝠。据说这样可以让大脑得到更好的血液和氧气供应。这和王小波先生曾经写的一首诗的境界差不多。我倒挂着,阴茎也倒挂着,我们形影相吊。世界在我眼中是颠倒过来的,这多少让人有点孤独。
高中已经没有青春期可以挥霍,所以过得索然无味。在高考的压力下,每个人都拼了老命学习。闲着的时候,我特别喜欢看《古文观止》,总是看完一遍,然后再看一遍。高中毕业的时候,那本书已经被我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