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0

我和关芳的事很有意思。

我们是classmate,这个词拆开的话,就是class和mate两个词,class不用说,mate则和mating是一个词根,含有“交配”的意思,所以classmate翻译出来就是“同学之交”。我敢说,发明这个词的人,当初也许就有这种不健康的期待,包藏着幸灾乐祸的念头。

关芳后来结婚了,和她大学的同班同学,又是名副其实的classmate。

她结婚之前,我已经正式参加工作。

她后来和那个男人结婚,随即就后悔。

她又来找过我几次,但我们只是像一对狗男女那样畏首畏尾偷偷摸摸。看来,她没有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让自己在结婚一个多月的时候就把自己变成一个人尽可夫的坏女人与人通奸。她甚至不像少女时代那样奔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总是哭哭啼啼,恨自己一念之差木已成舟。

我对她很快丧失了兴趣,因为那时我还可以获得别的爱情滋补,还有别的女朋友,还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有乱搞的自由。

我们两个都有点儿烦了。两个人在一起,什么也不能做,相反还心事重重自责内疚痛苦惆怅,于是她后来再也没有找过我。后来她就生了小孩儿。生完孩子后她胖了不少,奶子和屁股都不可和以前同日而语,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丰满的小妇人。

我曾经看见她骑着电动单车穿梭于菜市场之中,不断地和人讨价还价,好像已经乐天知命。

关芳曾经送给我一条马海毛的围巾,不过后来不知所终。我到现在都搞不清马海毛是什么动物的毛,只记得那条围巾是天蓝色的,毛很长,围起来很暖和。

她是我永远的洛丽塔,我想我永远记得她十几岁时的芳香和羞涩表情。

我和关芳倒在床上乱忙一气的时候,有人在看着我们,是海英。

他是我的小学和初中同学,很好的朋友。

海英的爷爷是个老秀才,有一个白铜的水烟袋,据说是皇帝御赐的。好像那时候村子里有这么个说法:只要中了秀才,皇帝就会给个水烟袋什么的。这种说法从何而来不得而知,但整个村子只有这一个白铜水烟袋却是不争的事实。我们曾经有个很不好的想法,就是把海英爷爷的水烟袋偷拿过来,美美地抽上一顿,然后再把它给卖了。海英的爷爷好像隐隐地感觉到了我们的险恶,所以他把白铜烟袋看护得很紧。他是一个很有力气的老人,吹掉水烟袋燃过的烟头,就像射出一颗子弹,能准确击中正趴在饭桌的白米粒上乱搞的苍蝇,所以我们的计划一直没有得以实施。

我和海英一起成长,一起培养相同的爱好。我们先是迷上了集邮,满世界寻找毛主席诗词、祖国山河一片红和梅兰芳的小型张。后来又迷上了收藏古币,我们抢女生的毽子,把毽子扯开,在里面寻找圆形方孔钱。我们希望能够获得一枚刻着“康熙通宝”字样的“罗汉钱”,据说那种古钱用黄金铸造,非常珍贵存世稀少。再到后来,我们兴趣转移,开始争论广告上说的“丹碧思卫生棉条”究竟要不要塞进女人的阴道。那时候的电视整天播放五条广告,分别是“偷袭吧偷袭吧新时代的东芝”、“艳舞艳舞一曲歌来一片情”、“雀巢咖啡,味道好极了”、“戴博士伦,舒服极了”和“丹碧思卫生棉条”,装备这种棉条的女人可以游泳,似乎是它最大的卖点。

但我记得有个同学曾经说过:处女不能用棉条。要是哪个女生这么干,她的处女膜就会提前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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