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黄沙 1

正午的阳光灼热地炙烤着脚下的这片广袤无边的土地,地面上蒸腾起来的热浪将远近的一切景物都拢在在一片虚幻之中。不同于北平酷夏之时的闷热,也不南方水雾笼罩一般的潮湿。新疆这块地方,是干热的。一块块龟裂的土地,躲在屋檐的荫凉下乘凉,双目无神的人们,仿佛都在告诉你,如果站在正午的阳光下,一会功夫就会被烤焦。

伊犁城内,宽敞的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活物。富户们,都躲在自己的大宅中,想尽各种办法消暑。而穷人们,也三五成群围坐在有树荫的地方。这种天气,没有人乐意让自己的身躯暴露在哪怕一丝阳光底下。

在伊犁城的正中,有一所大宅。在这个维族聚集的地方,显得鹤立鸡群。无论是周围的一圈红墙,还是在外面一眼可见的高高屋顶上的黄瓦,都可以明显看出这是一座汉族建筑风格的大宅。虽然地处偏西,但从规模上来看,甚至不弱于北平城内的一座王爷府第。

在这儿住的,是伊犁的土皇帝金树新。

说起金树新,在这片地面上绝对是一个传奇。他是一个汉人,年轻时做过教书匠。清末的时候因为不堪压迫带着一众乡亲们参加了太平天国,本想混口饭吃,结果起义失败,自己也不得不逃难天涯,最后来到新疆。彼时的新疆尚在清廷的管制之下,虽然天高皇帝远,但毕竟这儿也有眼线。所以金树新舍弃了迪化(今天新疆乌鲁木齐)而来到伊犁。经过三十多年的苦心经营,现而今,伊犁地面上的十家店铺之中,至少有五家和金家脱离不开关系。他的儿子现在在国民政府里面任官职,女儿则是嫁给了哈密维吾尔世袭土司王。北疆的蒙古和哈萨克的首领把他奉为上宾,新疆境内活跃的大马贼团伙中,至少有三支每年从他这儿得到资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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