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自然是不会跟他们一起的,一是本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二来就算要用餐也绝不会对着一个自己惟恐避之不及的人。
眼角忽然看到那个简家小少爷正一步一步试图往我这边靠近。
我眯起眼,下意识的挺直了身子,并不介意自己再多几条恶行恶状。
“姐姐……”口气很可怜,眼眶也红红的,十足十地在博取同情。
但是,简安桀最缺乏的就是同情心。所以当那个男孩鼓足了勇气终于挪到我身前试图想要伸手牵我的手时,我厌烦的一个侧身避开。
“姐姐,”湿润的眼睛看着我,有几分小花鹿的神态。
席郗辰语气降下两度,“你应该看得出来,玉嶙很喜欢你。”
他的话让我一凛,眼神随之黯下去,“呵,喜欢,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来叩谢一下你们的这种廉价恩赐?”已经完全放弃了的东西,现在再拿出了施舍只会让人觉得憎恶。
席郗辰回视着我,深色的眼瞳浮起一抹抑郁。
突然的手机玲声打破一室静默,是朴铮的号码,我想了想向阳台走去,也刻意地不去在意房间里的那两个人。
“怎么了?”朴铮会主动回打我电话必定是有事,只是希望不是母亲层面上的事,那会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是我。”
我一愣,倒也没太大惊讶。
“我知道你不会接我的电话,所以……”声音有些苦涩。
“有事?”
那边顿了三秒,吼道,“不要每次都只会跟我说这句话!”
我笑了,发自内心的,“那要我跟你说什么呢?”
“你……”他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惊讶,“我想见你,现在,不要说不行!”
“……九点,Cafe tortoni。”他一向没什么耐性,却是出奇地有韧性,想了一下还是应承了下来,最主要的是自己的私心也希望能再见他一面,在离开之前。
“我说了是现在!”急的时候他习惯用命令口气。
我叹了一声,“叶蔺,你知道,我可以不去的。”
那边想了片刻,最后妥协,“好,九点,我等你。”
按下电话,俯上雕砌的栏杆,外面的风景是熟悉的,树木,道路,房子。
记得小时候就不怎么喜欢出门,自愿性地对外接触也就是从这个阳台远眺,因为远距离的看,很安全。
这是一种先天性的自我封闭……后来这个所谓的自闭症是怎么好的呢?好像是不治而愈的。
去了陌生的地方,被迫地去接受,去面对,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疼痛与挫败中终于有能力撕扯掉那层脆弱的外衣,慢慢地变得自私,嘲讽,恶毒,无情……
抚上右手的上臂。
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即使现在想再做回那个自闭又阴沉的简安桀也是不可能了。
转身回到房间里,席郗辰已经不在,在意料之中。只是那个叫简玉麟的小男孩,竟然半趴在床上折被子,动作虽然笨拙,但成果还算过得去,至少比没整理前整齐多了。
“不用弄了,反正用不着了。”
一张俊俏到分不出性别的脸蛋抬起,笑容在听到我的话时硬生落下。
“对,对不起,姐姐。”男孩白净的脸颊泛起一层红晕。
“你很紧张?”我问。
“我,我……”两只小手放在身前绞着衣服,脸袋愈加红了几分。
看来真的很紧张。“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出去吧。”实在不想应付这些人,小孩也是。
走到床边放下手机,转身向更衣间走去。
“姐姐!”背后传来的童音有点急迫。
我回头,简玉嶙滑下床沿向我跑近几步,忽然意识到什么,又匆匆退了好几步,站定着,看着我,咬着嘴唇,样子很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