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 (6)

莱曼爵士果真立马现身,沉重地踏上绞架台阶,身边是一位稻草色头发,和他醉得一样厉害的妓女。妓女的裙服是前扣式,但肚脐以上都没扣,两只大乳房跳将出来,坚挺的棕色大乳头晃来晃去。她头上歪歪斜斜地戴着一顶刻有符文的青铜王冠,若干小黑剑挺立其中。看见詹姆,女人嬉笑道:“七层地狱,这位大人是谁?”

“我是御林铁卫的队长,”詹姆带着冰冷的礼数说,“你又是谁呢,夫人?”

“夫人?我不是夫人,我是王后!”

“这话要给我老姐听见就好了。”

“莱曼大人亲手为我加冕的,”女人摇了摇肥屁股,“我是妓女之后。”

不对,詹姆心想,这个头衔也属于我老姐。

莱曼爵士终于找回了声音:“闭嘴,婊子,不准在詹姆大人面前胡诌。”佛雷家的继承人脸宽体胖,眼睛小,下巴是一团晃动的软肉,呼吸里有浓重的葡萄酒和洋葱气味。

“哟,开始封后啦,莱曼爵士?”詹姆轻柔地问,“蠢货,这事就跟处理艾德慕大人的事一样蠢。”

“我是为了警告黑鱼啊,我警告他不投降就吊死艾德慕。建起绞架,是为了表明我莱曼·佛雷爵士言出必践,在海疆城,我儿子瓦德拿派崔克·梅利斯特要挟,杰森大人便屈膝投降。可……可这黑鱼是个冷血动物,他不肯投降,所以……”

“……所以你会吊死艾德慕大人?”

对方脸一红。“我祖父大人说……吊死他就没有人质了,爵士,您考虑过这点吗?”

“蠢货才会提出自己不能实现的威胁。假如我说,你不闭嘴,我就给你一巴掌,你怎么做?”

“爵士,您不明白——”

詹姆反手就是一巴掌,用金手打的,但足以令莱曼爵士踉踉跄跄地跌进妓女怀中。“嘿,瞧你头大脖子粗。伊林爵士,需要几剑才能劈开它?”

伊林爵士伸出一根指头抵住鼻子。

詹姆笑道:“吹牛。我说至少三剑。”

莱曼·佛雷“扑通”一声跪下:“我没犯军令……”

“……除了酗酒与嫖妓,对吗?”

“我是河渡口领主的继承人,您不能……”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詹姆满意地看到对方脸色顿时煞白。酒鬼、蠢货、懦夫。如果瓦德大人活不过他,佛雷家族便算完蛋。“你被解职了,爵士。”

“解职?”

“你耳朵没坏。滚吧。”

“可……可我该上哪儿去?”

“滚回家还是下地狱,随便,但若明日太阳升起时你还逗留在营地,休怪我不客气!把你的妓女带走,王冠留下。”詹姆的视线转向莱曼爵士的儿子,“艾德温,你爹的军队交由你指挥,别表现得跟他一样愚蠢。”

“没问题,没问题,大人。”

“最后,传信瓦德大人,国王要他把俘虏尽数送来奔流城。”詹姆挥挥金手,“李勒爵士,带他下来。”

伊林爵士将麻绳斩断后,艾德慕·徒利便面朝下晕倒在绞架台上,一尺长的绳子仍挂在他脖子上。壮猪扯住绳子,拉他起来。“套项圈的鱼,”他咯咯笑道,“我还没见过这个纹章呢。”

佛雷家的人站开让他们通过,绞架下已围了很多观众,其中至少有十多个衣服不整的营妓。詹姆看见有人怀抱木竖琴:“你,唱歌的,你随我来。”

对方摘下帽子,夸张地一鞠躬:“若您所愿,大人。”

回船途中,没人说话,莱曼爵士的歌手亦乖乖跟上。但等他们一离河岸,划向腾石河南,艾德慕·徒利便抓住詹姆的胳膊追问:“为什么?”

因为兰尼斯特有债必还,詹姆心想,因为你是我唯一能做的补偿了:“把这当成我送你的结婚礼物吧。”

艾德慕警戒地望着他:“结……结婚礼物?”

“你老婆一定很漂亮,别人也都这么说,不这样的话,你怎么会睡她睡得连你老姐和国王被宰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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