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买张床吧。”
“不用啦,睡地板很舒服的。”她眯起眼睛摆手,那神情就像个喤嗦的老太太,“接地气啊。”
“睡地板这么好,你怎么不让我享受?”他瞟了她一眼,“我想你搞清楚一点,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你也不必这样委委屈屈、缩头缩脑的。你是欠我的钱,但这不代表着你要事事低头。”
“……”季风觉得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就和天上的云朵似的,一会儿变一个样,说黑是他,说白也是他;摆出咄咄逼人样子的是他,现在摆义正辞严模样的也是他。不过,她也有一套自己的处世哲学,那就是有一说一,诚实,“我不是和你低头,我是真觉得睡地板很舒服。”
他才不信,他睡过她的床。上面堆放着五六个抱枕和软乎乎的软垫子,只要一躺上去就像陷进去一样。喜欢被包裹的人一般都缺乏安全感,热爱一切柔软舒适温暖的地方。现在她却说, 梆梆的地板好睡还接地气,分明是撒谎,“会比睡床舒服?”
“舒适度是差了一点,不过也有好处,不会掉到地上去。”
“……”
季风出让自住房的一半领地给井言时,她就知道自己往后的日子不太平。她的性格温和而隐忍,不到不得已绝不会与人翻脸。而她也看得出来,井言的言行虽然嚣张霸道,可他还是有分寸的,至少是见好就收。本着没事不惹事的原则,她越发地往死里宅。活动范围从整个房子缩小到了新搬的客房。
“开门,开门!”
门板被擂得山响,她不得不暂停看得正爽的棒子剧去开门。井言站在外面,一脸的土匪相,口气也很不好,“我要吃饭。”她眯眼打了个呵欠,“柜子里有面,自己泡。”说着就要关门,他伸手挡住,口气更差了,“大大前天,大前天,前天和昨天吃泡面也就算了,今天怎么还是泡面?”
“泡面不好吗?柜子里各种口味的都有,辣的不辣的,油炸和非油炸的。”她眼睛盯着地板,嘟哝着,“也很方便,开水一冲,焖一会儿就行了。”
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很抓狂,“总不能不吃饭吧!”
她依然低着头,口气挺淡,“面和饭都是碳水化合物,一样——”话没说完人就被拽了出去,“我不管什么碳水不碳水,我现在肚子饿,我要吃饭!”
她任由他拽着自己到客厅,就这么站在沙发前,半低着脑袋。看起来好似伏首称臣的模样,可那微微晃悠的身体和一左一右歪来歪去的嘴巴却泄露了她的漫不经心与不以为然。
“我要吃饭!”暴躁的山猫按捺不住地先跳脚,他是最不耐饿的,“你又不是不会煮饭,难道是想饿死我啊!”从厨房整配备的厨具种类与分布情况来看,她是会料理的。
“我不想煮饭。”
他眉毛一挑,“什么叫不想煮?”
她的眼睛盯在自己的脚上,“不想煮就是不想煮,”她的目光扫过他,“就像你不困,你肯定不会睡觉一样。”
“这些有什么联系?”肚子咕咕地叫了几声,激得他火气更大些,“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吃饭!”
“那你自己叫餐,”她摆摆手,“快餐店的电话都在那个盒子里。”
“才不要,”提起送餐,他的心情更恶劣了,“昨天叫了一次,饭菜里居然有虫子。”
“是不是藏在菜梗子中间那种肥肥的绿绿的小虫子,”见他点点头,她安慰道,“挑出来就好了嘛,然后让他们下次多送一份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