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问筠脸上有了几分歉然,“杜姐姐,是妹妹糊涂了,一时气愤,才做出如此事来,妹妹以后不会了。”
杜念芹松了一口气,忙笑道:“萧妹妹前几日怕是吃多了炸肉丸,才会那么上火的吧?今日带些菊花茶回去,每日喝上一壶,就不会那么大的火气了。”
萧问筠眨了眨眼,把眼睛里逼出些泪意来:“还是杜姐姐最大方了,无论妹妹犯什么错,姐姐都会原谅妹妹。”两人亲亲热热地携手进屋。
吉馨竺从内室迎了上来,脸上全是笑意,“今儿可赶巧,都赶在一处了。我才来,不多一会儿,萧妹妹也来了。杜姐姐病了这么些日子,萧姐姐可有好长时日没见着杜姐姐了,萧姐姐前几日又被人伤心了一场,怕是有许多话要说。正好,我今日带了些玲珑茶来,咱们一边喝一边聊。”萧问筠似笑非笑地望着吉馨竺:“我还以为吉妹妹要留我们俩单独说说话呢,想不到吉妹妹倒是毫不避嫌。”
杜念芹为人虽一本正经,但到底是个一点就透的人,静静地望了吉馨竺一眼:“还不把你的玲珑五花茶拿出来,莫非这茶也像妹妹一样玲珑可爱,要寻找适当的时机才肯拿出来吗?”
吉馨竺脸上维持着微笑,心里却有些发苦。
她叫随行的侍女拿出了那包装精致的茶叶,用小银勺子从茶叶罐里面取了茶叶出来,又亲手拿了两个青瓷杯,笑着对萧问筠道:“萧家姐姐,这五花茶,最好衬了五陵镇出产的用玉陶土烧制成的青瓷杯。这杯子千金难求,我们家也只有五只。原本今日来杜姐姐这里,是想借着杜家姐姐的学识渊博,给这花茶起个雅俗共赏的好名儿的,所以只带了两只杯子,就劳烦姐姐用别的杯子饮了。”
萧问筠笑了笑,“其实,如果吉妹妹把自己的杯子让给我,我也不会嫌弃的。”
吉馨竺一愕,只得吞吞吐吐道:“我这杯子,是我往日用惯了的。”
杜念芹此时道:“萧妹妹既喜欢这杯子,就用着吧!现在在杜府,别的没有,府里杯子还是不少的。”
萧问筠斜着眼望了吉馨竺一眼,忙向杜念芹道谢。
她那一眼是趁杜念芹不注意的时候斜了过去的,旁的人没瞧见,吉馨竺可瞧得一清二楚,见她眉毛飞扬,眼神充满挑衅,心中一股怒气就直往上冒。可还没等吉馨竺发作,萧问筠又是那平和端雅的老实亲善模样了,让吉馨竺几乎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有侍婢提来了烧开的滚水,吉馨竺亲手接了热水过来,冲入茶杯之内,瞬时之间,屋内便充满了馥郁的茶香,竟仿佛处身于花海之间,连薄纱的衫袖之上都染了香味。杜念芹和萧问筠同时赞了一声好。萧问筠拿起那薄透的青瓷茶杯,转了一转,再闻了闻香气,“这茶的确与众不同,竟是我以前从没有见过的极品。吉妹妹到底是富贵大家,竟能炒出如此好茶来。”
吉馨竺自得道:“萧姐姐,你错了,这茶不是炒的,而是种出来的。你以为我这茶像平常的茶叶一样,是拿花香熏的吗?那样制出的茶,香虽然香了,香气却是浮在表面的,经水一冲,便渐渐消失了。就比如那人,如果没有像杜姐姐这样学识深厚,身份再怎么高,到底也会露出些原来的劣性。我这茶可不同,它这香气可是天生的,自生长初始,就用花根泡出来的水浇着,这才得了它天然的香气,怎会寻常?”
杜念芹温婉一笑,知道她在暗讽萧问筠那日的作为,却不附和,只拿起杯子饮茶,赞道:“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