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再见了最爱的人(3)

“呵呵。”他笑,他笑起来极为好看,嘴角咧成一个让人感觉难以此人难以捉摸的角度。

我想那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美好的一面,所以他总是毫不吝惜地将它表现出来。

“你知道吗?”他深深地看着我,“其实这些年来,程天光,他很想你。”

“当然,他不是常常把自己当做这个家的顶梁柱,他谁都关心,谁都想。他甚至还想我爸呢!”

“那不一样。”他强调道。

“有什么不一样?”我反驳。

他似笑非笑地说:“你可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这家伙整整失落了将近一个月,就他妈跟失恋了一样。”

他停顿了一下,我注意到他特别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说:“这家伙除了闷骚,其余的其实都还好。”

“……”我投给他一个被打败的白眼。

紧接着,我们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中。我当然明白他说的意思。其实很久之前,我就明白。毕竟,这世上,从来不会有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纵使是血缘关系,因为程天光,他从来没有像包容我那样,去对待冉苼。

我们三个人,都明白这种微妙的情愫。所以,在三年前,当那句话出现在黑板上,我甚至有一刹那的恍惚,难道不是应该要将我的名字跟程天光的名字放在一起才更具有杀伤力么?

“还是灭了吧,等会姑姑来了,女人的鼻子总是最灵的。”我看了一眼他手里燃烧殆尽的烟头,嘀咕了一句。

“她才不关心这个。”他不屑地回答我。

毫无疑问,这样的对话方式会让我们更快地从尴尬里解救出来。

“怎么会。”我说,看着他不在乎的样子,真是让人又急又恼,“姑姑其实一直蛮关心你的。”

“哼……”他冷笑着,但还是摁灭了香烟。

我趁机打开窗户,争取在她出现在这个家之前,把烟味放出去一些。因为前几天姑姑已经打过招呼,这个周末要过来吃饭。说是吃饭,其实是想看看冉苼。

有很多的人情世故,并不是不承认,它便不存在,相反,当事人越是极力否定一件事情,那么它就一定是根深蒂固地存在着。至少,在旁人看来是这样的。

比如关于冉苼。

我相信在他的成长过程里,除了我的奶奶整日告诉他其实他的妈妈有多爱他,离开他也是迫不得已,程天光也间接性告诫过他不要冷漠对待他的妈妈,更别说在他还没有生活在这个家之前,在他生活在他爸爸的家时,那些他爸爸家的善良的亲戚一定也无数次当着他的面提起过。

我相信冉苼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他不承认。他其实一直是个比较固执的人,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便表现出了惊人的固执。而这个家的所有人也迁就着他的固执,失去妈妈的孩子总是惹人可怜,鉴于此,人们可以忽略掉他所有的叛逆。并且从心里认为他本该就是这样。

你若让一个从小失去母爱,并且其实也并没有得到父爱的孩子阳光快乐地生活着,而且还殷勤地以讨大人的喜欢为己任,那么多数人会觉得这个孩子没心没肺。

那么关于冉苼的冷漠,也不过是上一代人教给他最初的处事认知。

我是指,在很小的时候,小得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小心翼翼谈及一件事情时所要拿捏情绪的时候,他便已经学会了用冷漠将自己紧紧包裹,以便于击退一切袭向他的,不适合他的关心。

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这些复杂的情绪竟然真的出现在一个还未成年的男孩子身上吗?那么我也许要向你讲述一些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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