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还是小孩子时,就开始学习做人,我们很早就接受训练,如何得到我们想要的。身为儿童,我们需要食物胜过任何事物,而我们本能地知道,如果我们嘶喊,我们就能获得食物。除了用嘶喊争取我们想要的,我们也学会如何用魅力来得到我们想要的,那是一种孩子气的诱惑力,时而聪颖、时而机敏,时而可爱,时而乖巧,时而顽劣。
长大后我们被送入学校,在那里学习阅读、书写和算术。我们学习达到新目标的步骤,这些基本步骤是建构的基石,从中我们能学到的不只是我们文化的语言,还有许多其他的语言。我们不仅可以学到如何写下简单的事物,还掌握,关于自我的甚为高深而精致的表达。
我们继续学习,也开始渴望更广泛的满足。我们选择职业,学会按部就班达到熟练,而当我们结束这个职业,又会转到下一个。我们用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事物的技巧和策略,起初是简单的,然后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复杂。
在幸福生活当中的某个时刻,我们会产生对真相的渴望,不只是关于“我的”真相,而是确切的真相、终极的真相、永恒的真相。这并不会发生在所有人身上。很奇妙,为什么这个渴望会发生在某些人而不是另一些人身上。然而,当我们将我们学习到的技巧,拿来用在寻找真相上面,麻烦就产生了,而且会无可避免地失败。这时我们可能试着运用其他的、比较早期的似乎能帮我们获得所需的方式,然而依然不得要领。
当我们发现我们所有的圆熟技巧都无法用来满足真切的精神渴望,我们倾向于回归到简单的呐喊,甚至可能呐喊着祈祷:“帮助我,带领我,指引我。”这个祈祷很接近,但即使如此,它并非总是有用,因为我们是这样沉迷于自己的呼号,以至于忽略了其实我们所呼叫寻找的已经就在这里。呐喊没有用,所以我们尝试别的方式,这就是所谓的轮回转世。这是种每日每月每年,贯穿整个人生持续不断的循环往复。依然是告败,告败,告败。是的,在其间会有一些喜乐合一的、顿悟的和睿智的瞬间。然而当那些瞬间的体验告一段落,我们又开始呼号,追寻,尝试。
许多人误解了何谓终止追寻。这并非意味着放弃对真相的渴求,而是停止追寻真相,停止仰赖心智引导我们发掘真相。它意味着放弃高傲的信念,以为你终究会找到真相,并把它据为己有。这种信念是建立在你以为你和真相是分开的谎言上。当这个谎言被无比坚定地信赖时,就会带来更多的充满谎言的体验,直到你最终体认到,所有的呐喊,所有的追寻,所有的理解,收集更多的体验,都只是让你把注意力集中在追寻中,而不是那过去和现在始终都在这里的。
对真相的渴望出现时,真的是一生中蒙恩而神圣的时刻,然而可悲的是,这个渴望常被转译成某些要如何得到真相的心智概念,或是如何摆脱通往真相的障碍物。于是这个概念被崇拜、被祈求,而且比真相本身还受到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