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来历不明的东北人加入二十五师(3)

“你小子不是个学生嘛。会不会写字?”

“报告班长,写字写不走日本鬼子。这个不算。”

“算。老子说算就算。记着点,明天给老子买点纸笔,帮老子往家写封信。不是有句老话吗,烽火什么几月,家书是黄金吗。排长说的,我没记住。”

“班长,是‘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是这么说的。明天给弟兄们都写封抵万金的信,咱们来打鬼子来了,让家里别惦念。”

“是。”

看着郑福文文静静的,是个书生。可是他没戴眼镜,让郑连有些怀疑。一想到往家写信,就让郑连不舒服。平时没事儿,写封信,报个平安,正常。可是眼下这封信,是啥?是告知家里别惦念?都上前线了,还让别惦念,扯淡嘛,只能让家里更惦念。除此之外,就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诀别信。一想到诀别,心里就更不舒服了。总有那种晦气的感觉,像是追命信。郑连虽然没有家,也没写过家信,可是越想这事儿,心里越是不舒服。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似的,那心就老是悬着,干什么事都没心思。郑连虽然没有家,可每年的清明、过年,见别人到坟茔地去烧纸上坟,郑连就在十字路口上,给爹妈烧几张纸。郑连虽然不知道他们死在哪了,反正在阴间,收着收不着,郑连也管不了。烧点纸钱,算是个孝心吧。那天晚上,郑连就翻来覆去地想这个事儿,越想脑子越乱。

吴浩收拾好铺位,问郑福:“会不会玩,玩两把。”说着从兜里拿出纸牌。

郑福说:“我不会玩。”

吴浩说:“谁会?实在不会就玩对对和,两颗一样的,扣下。谁先没牌谁赢。这没啥难的。大长的夜,不玩干啥去?”一说到玩,吴浩像是变了个人,一脸的笑。他见没人跟他玩,问赵大柱:“班长,来两把。”说着他开始洗牌了。

玩牌的吴浩,认真,每一张牌他都仿佛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抓。到对方去抽牌的时候,像是很动脑子一样,一句话不说,紧紧地掐着手中剩下的牌。当剩下最后一张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放着光。可是当他抽来对方的牌,没有配上对的时候,他的手在头上使劲地拍打着,似乎损失了他全部家产一样。

吴浩输了第一局。大牛赢了三个弹脑嘣的权利。他把中指在嘴上吹了口气,对着吴浩的脑门,连弹了三下。眼见得吴浩脑门那就红了起来。

第二把,正好反过来,是吴浩弹大牛三个脑嘣。吴浩看似慢悠悠没使劲的样子,可是从弹的响上听,就像瓜地里挑瓜一样,当当响,大牛的脑门上马上就肿起了一个红红的小包。

吴浩弹完了,拿过牌来洗。这时熄灯号响了起来,赵大柱说:“行了,今天先到这儿,明天再玩。睡觉。”

吴浩也没坚持,他知道这是赌场上的规矩,可以随时的锁呆。他收起了牌,又洗了几把,说:“这才几点,就睡觉了?”他嘴上说着,还是放下被子,躺下睡觉了。

吴浩很快打过了呼噜,可是其他六个人怎么也睡不着,战争马上就要打响了,而且是第一次和日本人交战。心生恐惧在所难免,他们都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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