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徐泓(2)

有一次,《东方时空》的一位编导,顺路搭陈虻的车,在车里有关于语录的一段有趣的对话:

这位编导问:“真有这么一本陈虻语录吗?油印的也行啊,多有用呀。”

陈虻呵呵一笑:“我等着以后出呢。”

“那我现在就把您讲的话记下来吧。”

陈虻认真地说:“要真写这么一本书,我就得找个完全不会做片子的人,让他一上来就做片子,生拍,我在旁边瞧着,遇见什么问题,解决什么问题,那样我就把语录全想起来了”。

他的大部分语录,带有很强的实战、操作性质,覆盖电视新闻生产全过程。还有一部分语录,关注的视野从节目到栏目、从栏目到频道。尤其后期,他在孜孜不倦地构建新的电视理念,致力于推出一批批新的节目形态。

陈虻说:“拍一部片子只能谈创作体会,拍十部片子可以谈创作经验,拍一百部片子才可以谈创作规律”。从亲身的创作经历和“阅片无数”的审片实践中总结提炼而成,在陈虻这些实战性、操作性极强的“语录”背后,包含着深刻的理念,那是他对电视的属性和本体规律的思考。这是一个持续不断地内省的过程,包括重新检讨电视人与观众的关系;认识大众传媒的传播特性;尊重影像传播规律;找到属于电视本体的表现手法;纪实影像的创作理念与规律等等。

在整理语录的时候,我们经常被陈虻的“先见之明”所震撼。时下电视新闻节目、栏目、频道存在的一些老问题,遇到的一些新问题,其实陈虻在好几年前就有所预见、有所思考,甚至有他自己的答案。现在回过头来,再听他当年说的话,不得不感慨:陈虻具有无法追赶的智慧。

本书的第一个特点:以“陈虻语录”结构与编辑。全书共20篇,除了前言,其余19篇的标题、每篇各节的小标题,都是陈虻语录,总计108条。部分篇章的文中还有一些带有划线的话语,也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陈虻语录”。做这样的设计,一方面力求还原陈虻极具个性的话语表达方式,全面体现他的思想;另一方面,也希望帮助他实现那个遗愿:“我等着以后出呢!”

认识陈虻,是在2003年的一次国际获奖电视节目研讨会上。茶歇的时候,一个长发飘飘、俊朗帅气的年轻人,向我冲过来,“自来熟”似地自我介绍:“我是陈虻。徐老师,我一定要认识您。”

后来我问过他,为什么一定要认识我,他说:“凭直觉吧,您和别的大学老师不一样。”

我还留着他当时递给我的名片:《东方时空》红、绿、蓝,像眼睛一样的Logo。陈虻 总制片人。还有一行圆珠笔写的阿拉伯数字。当时,他从旁边一人的手中讨来一只笔,很认真地写下:“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从此,这个号码成为我和陈虻之间的主要联系方式。其实使用的次数并不多。我对他产生强烈的兴趣和关注,是从2004年夏天,他到我家里的一次长谈开始。

那天,窗外树上,蝉鸣不止;窗内桌旁,陈虻口若悬河。从上午九点多,一直聊到午后。

我的脑海里至今还留着一个鲜活的印象:他抬手看看表,神色吃惊:“哎呦,怎么这么快,都3点多了。”利索地起身,按灭手中的香烟,往后一捋长发:“我该走了,回台里看片子去,今天没聊够,下次再聊啊。”

刨去午饭的时间,不知不觉,我俩聊了6个多小时。基本上是他说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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