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人来到天国的入口处,一个人让另一个人将他拉上去……但是,那人在入口的边缘看到了天国美丽的景色,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他曾经答应给予帮助的同伴,纵身跳入天国那壮丽与辉煌之中。
——摘自20世纪初期因纽格·帕素格约克给格陵兰北极探险家克努德·拉斯穆森(克努德·约翰·维克多·拉斯穆森(Knud John Victor Rasmussen,1879~1933):丹麦探险家和人种学家。写了《横跨北美》一书(1927)。此外,还有大量文学作品和科学著作。——译注)讲的一个伊格鲁里克·因纽特人的散文诗
我的童年是充满希望的年代。我还在刚上小学的时候就想成为一名科学家。当我第一次知道恒星都是雄伟的星体,当我第一次明白它们距离我们非常遥远,因此它们只能在天空中闪烁着点点星光时,我对它们的认识变得那么清晰与明确。我怀疑,我那时甚至都不明白“科学”一词的含义是什么,但是,无论如何,我要投身于那伟大壮丽的事业中去。我被宇宙的绚丽所吸引,当我知道事物的真正运行规律,在这些知识的帮助下能够揭开难解的奥秘和探索新世界——这居然可能是真的——这一切带给我们的前景时,我被深深地震撼了。我的运气一直不坏,这些梦想已经部分得以实现。在我的眼里,科学的神秘诱人依然像半个多世纪以前,我参观1939年世界博览会时一样,那么令人向往,新奇的感觉依然如初。
科学普及——尽可能使非科学家们了解科学的方法和发现——随后就自然而然地很快成了我所追求的事业。对我来说,不讲解科学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当你坠入爱河,你就想告知天下所有人。本书是我的个人坦白,向你们讲述我对科学终生的爱情故事。
写此书还有另一个原因:科学不仅仅是一个知识体系,它还是一种思维方式。我一直在预想我的儿子或孙子时代的美国,那时的美国已经进入了服务和信息经济的时代,几乎所有的主要制造工业都移往其他国家,令人感到敬畏的技术实力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没有任何代表公众利益的人能够理解主要议题,人们已经丧失了向掌权人呈交他们自己的议程表或向他们提出内行问题的能力,人们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紧紧抓住水晶球,神经质地求助于占星术,我们批评的才能已经衰退,人们已经无法分辨出什么仅仅是良好感觉,什么是事实真相。我们在几乎毫不知觉的情况下,滑退至迷信和黑暗的社会之中。
美国人越来越愚蠢的最明显的证据,是在有巨大影响力的媒体中的实质性内容越来越少,是每段内容不超过30秒(现在已经是10秒或更少了),是一节目编排迎合欣赏水平最低的人群,是对于伪科学和迷信的介绍,尤其是对于无知有一种庆贺的态度。在我写本书时,美国录像带租赁市场上最抢手的影片是《阿呆和阿瓜》。青少年电视节目中收视率持续最高的(最有影响的)是“B仔闯荡美利坚”。使人清楚无误地感到,学习的节目——不仅学科学,还要学其他知识——是可以免除的,甚至是不受欢迎的。
我们已经创造了一个全球的文明,在这个文明世界中,大多数重要的元素——交通、通信、其他各种工业、农业、医学、教育、娱乐、环境保护,甚至重要的民主选举制度——都与科学技术密切相关。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创造了另外一些东西,使得几乎无人理解科学和技术。这是一个制造灾难的药方。我们可能会在某个短暂的时间内消除灾难,但是,这种无知和权力混合制成的易燃品早晚有一天会在我们面前燃成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