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更将军放进人来,没敢多嘴,只是指点属下将这群人送进宫去。重重宫门,处处请钥,一路只听脚步声,送人的人固然不敢问,进宫的这群人,竟也没一个出声的。
走到大殿跟前了,小太监一拱手。
“多谢大人相送。”
值更的人恭敬回礼,转身去了。
等到他人影消失在远方黑暗处,苏虹才大大吐了口气,“我的汗都下来了。”
“怎么样,装太监不难吧?”方无应笑了笑。
“难是不难,就是没底——没有和太监一同生活,缺乏足够信息。”
“习惯就好了。”
“这话说得……”
“苏姐打扮起来还是蛮像少年的。”小于打趣道,“只要不细看脸上的化妆粉。”
“死小子,不说最后一句你会死呀?”
方无应一摆手,“行了,废话少说,开始分配任务。”
几个人的神情立即严肃起来。
“我和李建国还有小陈去懋勤殿,拖拖拉拉足足半年,明天就出最后结果,这位勤奋的少年皇帝今夜不会那么早睡觉的。”方无应抬头看看对面宫殿,里面灯火闪烁,“其余人,去天牢。苏虹,你也跟去天牢,但一定要万分小心,出了事,可能没人顾得上你。”
“没事,我配了刀。”苏虹按按腰间,“不要小瞧我五年的训练。”
小于忍了半天,还是问:“队长,你觉得嫌犯去哪边的可能性更大?”
方无应没有立即回答,他仰起脸看看四周,静悄悄的。已经入冬,小虫断断续续的鸣叫都听不见了,只有遥遥处传来的梆子声,那调子听起来如泣如诉。夜色渐渐浓重,一轮黯红色的圆月挂在了皇宫的飞檐上。
“照现在的情形来说,他去天牢也不见得就能把人救出来。躲不躲得开重重看守是一回事;人家信不信他,跟不跟他走又是另外一回事。比起救人,直接去砍罪魁祸首的脑袋,岂不更容易泄愤?”
“队长,你这么说,嫌犯应该会去乾清宫了?”
“只是这么推断而已。”方无应说,“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必须确保犯人在监,大牢无恙;天子在朝,皇城无恙。”
方无应的声音很沉,大家都知道他这么说的涵义何在。
只因为今夜他们所要做的事情,对任何一个有恻隐之心的人来说,都是很难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