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米没有走远,她站在写字楼下的花坛边,看到追出来的人是南澄时没有任何意外。
“我就知道是你。”她说。
初夏的正午原本该阳光猛烈,可是参天的楼宇遮蔽了阳光,楼与楼之间穿过的风又清凉又猛烈,苡米的裙摆被吹得啪啪作响,她抱着胳膊温暖自己冰凉的手臂。
“南澄,你信不信温瑞言一点也不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意思?”她并不是要南澄回答是或不是,因为心里早有答案,“如果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的话,那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大傻瓜。”
“也许,是恋人未满,他不想戳破,不想破坏现在的关系。”
“不可能,南澄……我自己心里明白。”苡米理了理头发,垂着脸略显凄楚地说,“我也没要他一定要回应我的喜欢,我只是希望他不要这么殷勤的把我介绍出去,好像很想早点和我划清界限的样子。”
“就这样以朋友的关系,我心里埋一点点希望的在他身边也不行吗?我就这么招人烦吗?还是他嫌弃我曾经……”
想而不得的爱情让她的自卑心前所未有地嚣张澎湃,南澄忍不住打断她:“苡米……你很好,过去的已经过去,不要钻牛角尖。”
经过那次可怕的意外,苡米还是苡米,她看起来依然坚强、乐观、开朗,可是她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笑容之下所深深埋藏的伤痕,到底还是无法恢复如初。
“你拒绝山口的原因里最重要的一个——是温瑞言吗?”
苡米没有回答,而没有回答就是回答了。
“我变瘦变美之后就不再害怕没人爱我,不再自卑配不上谁,也不觉得有哪个男人值得我费心思。可是一到温瑞言面前我就觉得好像那些自卑的回忆全部都回来了。我还是那个胖胖的、邋遢的女孩子,甚至比以前还要糟糕……南澄,我觉得自己很脏。”苡米单手捂脸,落下泪来。
南澄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每一个爱而不得的人都像这样痛苦,而这痛苦旁人是无能为力的。
就像她当初辜负顾怀南,而如今换他对她冷漠,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忙救赎。
路边的香樟树翠绿盎然,新生的树叶有一种生嫩的气息。路边花坛里的九重葛也开得热热闹闹的,像一小座一小座喷涌的花泉。
它们开得如此招摇欢喜,却没有香气,美丽似乎只是一个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