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女性主义者(2)

“我想和你谈谈体液。首先我要从印度教说起,有个名叫Tantrism(密教)派的古代宗派认为,‘宇宙能力’储存在女性体液中,包括力量、能力、才能、勇气、王权,也就是生殖力、创造力、语言能力等。”既然她打算向他详细解释一番,他就打算一直听下去,直到她口干舌燥为止,他把后背靠在了马桶水箱上。“这个宗派因此鼓吹保留性交,maithuna……”这个从未听闻的单词被她的舌头磨了几磨后钻了出来。“意思就是男性不泄漏体液的性交,这样他们可以得到女性体液并把它们储存在脊柱内,人体的脊柱共有二十四节,颈椎七节,胸椎十二节,腰椎五节。就像一根甘蔗一样?是的,男人们一旦像甘蔗那样充满体液,就能向上打通各个中心轮,chakra。”她神气十足地又吐出一个难以听懂的词儿。那女人自己为什么不保管好她们分泌出的体液呢?它们在体内生成,也在体内储存,坏坏一边在心里质疑一边遏制不住地想象,他想象她的体液经过他的管道,也许会分散到两旁的腹股沟去,这样他的肚子会不会鼓起来?不过这只是虚惊一场,最终它们还是会,会怎样?他忍不住问。一直提升到头部,绽开“神灵知惠之花”。

“要了解女人的体液,还应该知道,它们包括羊水、母乳、月经、尿液、白带、汗。”她把双腿平放进了水里,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问坏坏,“你说,男人留在女人阴道里的精液算不算?”对她提出的这个问题,坏坏很难说些什么,他等着她自己说下去。“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觉得,算是?不过我们还是谈谈尿液吧,据说日本流传古老的‘自尿疗法’,尿液中有各种女性激素,可以抗癌,也可以消除皮肤病。”一个趾高气扬的女人在男人的身体上走来走去,尿液滴滴答答,这样的图像在坏坏的大脑里产生。典型的SM,他想。

他闭起眼睛想象了一会儿。可以试试,也许是个不错的减肥办法。坏坏的前女友是个一眼看上去相当苗条的女人,但她有两条肥硕的水肿的大腿,不知她是不是肯通过撒盐进行缩水?不过,她是不大可能允许的,只要他再在她面前出现,她就会无休止地谩骂他,直到他耳朵里所有的文字都开始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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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年多大?”她告诉他她今年四十四岁。但她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她从浴缸里飞快地爬了出来,几分钟后她晃着一个小硬卡片回来了。那张小硬卡片被遮掉上面两行后伸到了坏坏的下巴下面,“喏,你看。”她的指甲剪成平圆,没有涂上任何颜色。出生年月:1968年3月21日。

4

对于坏坏来说,今天要见面的崇拜者十分漂亮,至少从照片看来。他一个人在洗手间里足足待上了四十五分钟!他对着大镜子检查鼻毛的时候又想起了前女友。

坏坏约定的地点在“糖果”(又是去“糖果”),之前坏坏一共见过十八个自己的崇拜者,这些崇拜者都欣赏“糖果”的背景音乐。他从没去过一个更新鲜一点的地方。要是前女友在他身旁,一定会逼着他重新考虑一下。门开了,进来一位一身黑的小姐,比炭还黑的紧身裙子,浅一些的黑头发,黑得发亮的高帮皮凉靴,踝骨处装饰着铆钉,垂下几条细细的银链。

“你就是坏坏?你肯定吗?”

“我肯定。”

“我崇拜作家!”

“专栏作家和作家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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