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是你的夫姓吗？”西恩问。
“我想不是，因为我从未结过婚。保罗是我父亲的姓。”
“但你显然认识埃德加?罗伊。”
“是的，尽管我比他大十一岁。”
“你四十六了？”西恩问道。
“是的。”
“看上去年轻得多。”米歇尔说。
她笑了。“我可以告诉你，这并不是源于虔诚的生活。”
西恩回以微笑。“我想很多人都会向生活妥协，包括我在内。但话又说回来，我想我每天都会注意到自己年龄的增长，而且远不止这些。”
保罗继续道：“在我九岁时，我们的母亲就和我父亲离婚了，嫁给了埃德加的父亲。不久后，他们生下了他。”
“那么你们在同一个家庭里生活了多久？”
“直到我去上大学。”
“你母亲和继父都去世了吗？”
“我去读书时，我继父就死了。我们的母亲七年前过世的，死于癌症。”
“那你继父是怎么死的？”西恩问。
“一次意外。”
“哪种意外？”
“让他停止呼吸的意外。”
“那你父亲呢？”
“我还是个小女孩时，他就和我母亲离婚了。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或许这也是她和他离婚的主要原因吧。在这个世界上，他算不上有爱心的男人。”
西恩说：“你是怎么得到许可代表你弟弟聘请律师的？”
“埃迪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这可不是指他能记住他看过、读过或听过的每件事。他还能精确回忆起经历过的每个细节，甚至包括日期和时间。无论你把难题拆解成多少碎片抛给他，他都能不经思索地给出答案。他似乎和我们其他人生活在不同的空间里。”她停顿了一下。“你知道照相记忆是怎么回事吗？”
“就像摄影？”西恩答道。
“差不多吧。莫扎特拥有这种能力。特斯拉也是。例如，拥有照相记忆的人可以背诵到圆周率小数点后一千位。全凭记忆。这是遗传加上一点人格分裂的结果。好像他大脑里的线路比其他所有人的都好。你无法通过学习拥有照相记忆——要么生来就有，要么绝无可能。”
“你弟弟肯定具备这种照相记忆能力。”
“其实还不止于此。他从不会忘记任何事。但正如我说，除了这些外，他还能看清任何谜团的各个片段是怎样成为一体的。‘这一事实影响到另一事实’，诸如此类。无论多么不同或貌似毫不相关，对他都没有影响。这有点类似看一眼颠倒顺序的词，就马上知道它的真正含义。大多数人只使用到百分之十一的大脑，而埃迪也许用到百分之九十至百分之九十五。”
“太惊人了。”米歇尔说。
“他本可以在任何领域都取得伟大成功的。”
“我感觉你即将说但是。”西恩紧接道。
“但是，他一点也不通情理。从来没有，将来也不会。如果他对某件事不感兴趣，就会不顾结果，对它视而不见。很多年前，在他忘记支付账单、更换驾照，甚至缴纳税费之后，我得到了他的委托书。我没法替代打理好一切，但我尽了最大努力。”
“如果这些都是你做的，你怎么可能还一直藏在他的生活背后？在他被捕后，媒体甚至没有提及他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
“我已经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很久没有回家。而且我的姓跟他不一样。我对他的大部分帮助都无需见面就能办到。”
“但仍然无法解释……”
“我还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所以你才搬到这里来？”米歇尔问。
“在某种程度上吧。”她喝了口咖啡。
“希拉里也死了。”西恩忽然说道。“这你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