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天,又是按部就班周而复始的一天。
心悠放学后,推着自行车慢吞吞地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一点儿也不想早回那个家呀!难得今天天气晴好,她绕道去了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坛,能耗多久就耗多久吧。
“你这打火机上怎么还一个裸女图啊,变态!”花坛的树丛里传来几个男生闲谈的声音。
“靠,我要是真变态就放裸男图了好不好!哎,涂少,你不会还没抽过烟吧?”
“谁说的,我从断奶那天起就抽烟了好不好!给我拿过来!”
怎么又是涂藤!
涂藤在她索心悠的生命里分明就是个幽灵般的存在——冷酷,可怖,阴魂不散。
她一抬头,不管愿不愿意,已与涂藤嫌恶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原来他正和朱少保等几个家境相当的男生混在一起,躲在树丛的墙角里学抽烟呢。
涂藤眼睛瞪着她,手却准确地夺到了旁边一个男生手里的烟卷,叼在嘴里,挑衅地瞥着她。
她恹恹地收回眼神,朝着离开的方向,继续蜗行。
而涂藤又抢过一支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笨拙地吸了一口,而后引来了阵狂咳。
“哈哈,涂少别装了!女人靠装清纯搏上位,男人靠装浪子求关注啊!你这招过时啦。”
这一天的晚饭爷爷没有回家吃,心悠感觉更加如履薄冰。好在大家今天心情都不错,没人找她的碴。她与涂藤也算相安无事,彼此难得地有默契,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于是偷偷拿出便签,夹在挂厨具的粘钩上,一边洗碗一边背单词。
没想到爷爷这么早就回来了,只是阴沉着铁青的脸,让人望而生畏。
“涂藤,你给我过来!”涂世朋在沙发主座上落座,吼着涂藤。
嗅觉灵敏的涂家人预感又要发生一场狂风暴雨了。
“爸,涂藤又干什么惹您生气的事啦?我们一定好好教育他,就不劳您动怒了。”周梦云主动请缨,欲擒故纵。
“你们?哼,你们都给我回自己房间去,别再在这里偏袒他,就等于教育他了。”
涂亦庸夫妇和涂清畏于老爷子的威慑,只好退回自己房间,但仍在虚掩的门后仔细听着前厅的动静。
“跪下。”涂世朋对着已站在自己面前,但一脸傲气的涂藤说。
“我犯了什么错。”涂藤的声调丝毫不弱于爷爷。
“我让你跪下!”涂世朋瞪着个子比自己还要高许多的涂藤说。
“我要先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才会决定跪或不跪。因为爷爷也不总是对的。”
当一个孩子对长辈产生鄙夷的情绪后,就不会再心生畏惧了。
涂世朋知道这小子又犯拧了。他常常想,他之所以偏心涂远更多些,是不是反而因为涂藤像他自己更多些?但涂世朋一向顽固且较真,所以不会纵容涂藤的忤逆。
他去百宝格的柜子最上层取下了马鞭,怒目指着他问:“你是不是在学校里抽烟来着?”
“切,我以为什么天大的事呢!我觉得,只要我没杀人、放火、抢劫、强奸,爷爷都不用把精力放到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子身上吧?”
涂藤冷蔑一笑,却招致狠辣的一记长鞭!
那鞭子正抽中他的膝盖骨内侧,他哆嗦一下,单膝跪倒在地,疼得眉头收紧。
“啊,爸!您怎么能这么狠啊,涂藤毕竟是您亲孙子啊,而且他还那么小……”周梦云心疼地惊呼着跑出房门,劝解时的理由颠扑不破地永远是这三条。
“给我滚回去,今天晚上谁也不许出来劝!”涂世朋又拿鞭子指向周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