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山风吹来,让我头脑清醒了过来,刚才的幻想也随风而去。眼见着天地昏暗,黑雾冥冥,唯一可以看清的只是被那巨蛇压成平地的灌木、树丛。我还真有些后悔了,尽想着刚才父亲怎么没有把我劝住呢?最遗憾的是,刚才表现得那么勇敢还没一个漂亮姑娘在场,亏大了。
赶了约莫半个小时,实在累得够呛。想坐在地上好好喘口气,耳畔依稀传来远方流水之声,竖起耳朵静听一会,不像是普通的潺潺小溪,倒像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真想不到这群山之中还有条大河,莫不是到了老妖怪的总部了?当时也是年轻,就这么一个念头,全身力气就回来了,于是叫上黄狗,匆匆走去。
又赶了将近两三里地,落水声是越来越大,随着与水流的距离越来越近,我这才看清前面根本不是什么大河,却是一个落差约有十来米的瀑布。
汹涌的山水从高崖急坠,落到地下一个深潭中,再往东面浩浩荡荡流去,也算气势万钧波涛汹涌了。而我也在刹那间想起了王支书口中的董老师,他不就是在一条瀑布前全身赤裸挂满了草鱼,而后又神秘失踪的吗?
这么说,这瀑布就是村民口中的那“大龙涎”了?我壮着胆子挪动步子靠近崖边,探出脑袋往下瞅了瞅,隐隐约约中,果然另有一条较小瀑布,想来就是那“小龙涎”了。
一直躲在云层里的月亮此刻也露了个小半边出来,好像在等待一场即将开演的好戏。月色熹微,但聊胜于无,至少让我对周围的环境稍稍看清了一些。我现在已经处在一个向北的山坡上,漫山遍野都是白天看到的那种野黄花,在月光的照耀下却显出一种奇特的淡紫色。
前面是一道天堑,再过去就是另一座大山了,也看不出有些什么,黑咕隆咚的像个坟包。
巨蛇的足迹到此也突然断掉,毫无疑问它顺着山坡悬崖流进了下面的水潭中。我心想坏事了,这么一下水哪里还找得到?别说一个人断然不敢下水找蛇,恐怕刚下去就会被冲走吧。难不成就这么放它走了?空手而回又有点不甘心。想来想去也没其他办法,姑且坐在山坡上,等它个个把时辰,看看老妖怪是否会从瀑布后面的水帘洞里出来。
要说这晚上的大山里着实有点冰凉,更何况又在瀑布的旁边,水花飞溅,温度更低。我把黄狗叫过来,先抚摸它的背毛取得它的信任,然后再慢慢将它搂在怀里,嘿,还真是件不错的狗毛大衣加火炉子。再看到左肩上还靠着一把步枪,我甚至想起了当年红军爬雪山的豪迈、走草地的坚毅、渡大河时的悲壮。
飞水激溅,隆隆作响,甚是喧嚣。不过我此刻的心境却无比安静,索性从头到尾把整件事情回想了一遍,终于理出了一些头绪来。
昨天赶着驴车送我们来的老头没有说假话,现在可以肯定,他见到的白衣人正是昂起前段身子蜿蜒前行的巨蛇。而董老师的神秘失踪,十有八九也与这条大恶蛇脱不了干系。我甚至推测二十年前,董老师在群山之间考察的时候,一定发现了巨蛇足迹,董老师一生研究中华龙,寻找龙,酷爱龙,毫无疑问会让他的心里产生了某种不理智的狂热,所以才会想到一个人来这大龙涎,期待看到探寻许久的神龙。
但是他哪里料到,等待他的却是这么一个吃人不眨眼的凶恶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