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壮着胆子,呸了一口:“胆小鬼,按照马克思主义来说,这个世界是没有鬼怪的。马克思主义是什么?是指导人类行动的最高哲学,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你现在碰到一点难题就吓坏了,以后还怎么参加人民军队,解放全世界呢?猩猩……猩猩?”
回头一看,那货早溜进了房子。我看着前方,突然觉得环绕四周的群山黑影就像是一座座巨大的坟墓,不由得背脊一阵发凉,赶快进了村委办公室。
进去后见他也不老实,盯着村支书办公桌后面一个破破烂烂的书柜不知在瞧什么。我见他两眼冒光,就上前说:“你这贼头贼脑的样子,被人家看见,准以为是伪军进来了。”
猩猩不吭声,自作主张地把柜子门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本书来,纸质发黄,边角卷曲,上面沾了不少的污渍,封面也不知去向,看来倒有些年头。我说:“这古书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躲在这村委办公室里,也不怕被‘破四旧’破掉吗?”
猩猩把书打开,看了一会说:“奇怪了,里面的字是用钢笔写的呢,好像不是古书,倒像个记事本。”
我向来对书什么的最为头痛,只是看了一眼就困意袭来,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我擦着眼角的泪水说:“管它是什么玩意,早点困觉吧,明天还要早起。”还再三关照,让猩猩别动那东西,赶快放回原处,免得惹出麻烦来。猩猩捶着胸膛满口答应,说就看两眼,绝对不给组织添乱。
此时恰好父亲的呼噜小了许多,加上的确够累,我很快便沉沉睡去,梦里尽想着香喷喷的烧烤野兔腿,哈喇子流了一地。
第二天天蒙蒙亮,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父亲出去开门一看,正是王支书和胡村长两人。女支书手里还拿着一个篮子,用蓝印花布盖着,我鼻子特灵,一闻就知道是刚蒸好的馒头,赶忙踢了一脚还在睡觉的猩猩,提醒他有东西吃了。这货被我连踢几脚才反应过来,睡得比猪还要死。
王支书又从裤袋里拿出一小袋盐,给我们洗漱用。那个时候可没什么牙膏,更没有像样的牙刷。折一根小枝条,把皮剥下来,分成几个叉,然后上面沾点盐就算是高级清洁用品了。这个时候一定不要太大力,搞不好牙齿就被刷下来了。
我们一一洗漱完毕,剩下的盐被父亲要了,说是有用。我想来想去,想到估计打到野兔的时候可以做调料用,不禁暗暗佩服我父亲,确实有远见。
几个人围在一起一边吃馒头,一边向两位领导人询问事情发生的完整经过。大致听下来跟之前听说的差不离,末了,王支书说:“何大利同志,你有想好怎么行动吗?”
父亲说:“我听说你们会安排给我们两个向导,我想先看看他们。”
王支书满脸笑容:“这个……事情有些变化,说实话,两个向导本来是我跟我的弟弟王阿土,但是今天早上过去找他的时候,他媳妇说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知跑哪里去了,所以向导就只有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