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的日子,天才蒙蒙亮,猩猩便来到我家集合。祖母拿出三个荷包,交给我们每人一只,说:“老三,这是平安符。放在身上,祖宗和你爹都会保佑你们的。”
我父亲说:“放心吧娘,老三保准大家平平安安地回来,您还是快回屋子里去,外面天凉对您身体不好。”
祖母不依,一定要给我们亲手挂上荷包,还拉了拉是否牢靠。又说:“老三,让娘多啰嗦几句。你们一定要万事小心,平安回来,另外那野兽真是一只带着娃娃的母虎,你可要手下留情,别伤了那些虎崽子啊,娃娃有什么错呢?”
我心想奶奶果然是菩萨心肠,打猎时哪里还会想到这种事情?父亲却满口答应,便和两个女人告别,来到村委办公室门口。
支书和村长早等在那儿,旁边还站着一个老头外加一破驴车,凄凄惨惨。昨晚我和猩猩还讨论着能像参军的人那样有飘扬红旗、喧天锣鼓欢送,现在看来果然是个幻想。杨支书见到我们到来,握住父亲的手说:“何大利,这次全靠你们了,争取打死饿狼,为峡山村争光。”
父亲硬着头皮说:“领导,上次的承诺算不算数?”
支书拍拍胸脯:“我们共产党人光明磊落,说过啥就是啥,你放心去吧。”
父亲便让我和猩猩两个上了驴车。这时村长从背后拖出一根用黑布包着的长条,交到父亲手上,凑到耳根说:“何大利,三八式步枪,土是土了点,但穿透力强,威力大。村委争取到了两匝子弹,要争取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另外,我再次提醒你,你可千万别想着动歪脑筋。”
父亲啥都没说,接过那个黑布条,跳上了驴车。只听老农“驾”的一声,破车便滚动着轮轴,“咿呀咿呀”向前驶去。
那时候的人出一趟远门可不容易,我和猩猩极其兴奋,睁大眼睛看着农民把一捆捆的穗苗扔向水田,竖起耳朵听着燕子把一曲曲的呢喃唱响天空,实在有趣之极。父亲也和赶车的老头聊东聊西,天南地北地胡扯,很快两人就拉近了距离。
父亲问:“老人家,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得了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