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方说:“你在那儿别动,我就来。”
笑柔一愣,言方已经挂掉电话。
天色越发暗沉,风夹着雨打进来,笑柔觉得鞋子都湿了,雨水涔涔地透进来,极不舒服。
言方很快就到了,笑柔在雨雾中看见他的车,冒着雨跑过去,言方为她打开另一边的车门。车内开着暖气,忽然之间冷暖交替,她没适应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言方递给她一条干毛巾,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笑柔苦笑,把脸埋在毛巾里拭干水滴:“刚下班,公交车到这里就抛锚了,我等不到适合的车子,这雨天连计程车都难搭。”
滂沱不断的大雨把延富路从中截断了,车子过不去,言方说:“必须从环市高速过去。”
可没想到高架桥那儿竟也排起了长龙般的车队,交警冒着雨在指挥疏散拥挤的车辆。两人相视一眼,皆无奈一笑,交通广播员亲切好听的女声温柔流利地播报现在环市公路的堵塞情况。
言方问她:“你有朋友住在附近吗?”
她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言方手肘抵着窗沿,手指抵着太阳穴揉了揉,思索了一下,说:“我就住在城南,现在从高架桥上下去是新快路,那边也淹过去了,只能迂回。”
“啊?”笑柔诧异地看着他。
言方说:“今晚就在我那儿将就吧。”
“这……怎么好意思。”笑柔没想到道路都被水淹得那么严重。
言方好笑地看着她:“放心,我拐不掉你。”
笑柔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言方直视前方,扬唇笑笑,雨水磅礴地冲刷着车前的挡风玻璃,雨刷一下下有规律地摆动,前面的视线一下清晰一下模糊,车队移动得很慢,大雨拍打着车身发出哗啦啦的沉闷响声,越有停不下来的意思。
言家有一处老宅在城南,言氏曾祖用大笔的白银从晚清地主手中购置了这座宅子,祖孙四代人一直都住在这儿。
老式的青砖瓦房,深宅大院,重脊高檐,河埠廊坊,避过了战争年代,至今依然保存完好,除了躲不过岁月的侵蚀。当时政府主张拆迁这片老城区,言士尹找了许多人,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后又修葺一番。言方不喜欢市区的繁闹,便住了进去。
车子在一处开阔地停下,言方撑着伞把笑柔带到一面高大暗沉的双页门前,笑柔跳上石阶躲在屋檐下,他推开门,里面是一个整齐别致的院子。
穿过院子走进正堂,立即有一位中年妇女迎出来,她看上去大约五十岁的年纪,和蔼可亲。她接过言方手中的伞:“这么大的雨你还出去。”看见站在言方身后的笑柔,不禁一愣,“这位是?”
言方脱下略沾了雨水的外套:“我侄女。”
笑柔礼貌地问了声好。
妇人微笑道:“赵小姐,叫我周婶就好,你看你一身都湿透了,当心感冒,快去换一身衣服。”
笑柔没有衣服换,周婶把她湿透的外套拿出去烘干。清洁完毕,从浴室出来,她才看清这间房子。朱红房柱,高耸的屋顶,长廊方院,虽古色古香,内部却都是现代化的东西,装潢精致略带着欧式的高尚华丽,与这间古朴的大宅相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她走到客厅,弯下腰来看,以言方的品位,不意外连沙发也是从意大利定制空运过来的Natuzzi。
“洗好了?”言方从楼上下来,他也换了一身休闲的家居服,白T恤配运动裤,瞬间年轻了许多,更像个成熟的大男孩。
笑柔洗过头发,吹得半干披在肩上。她对言方笑笑:“忘了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