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国舅公子言豫津打扮得十分齐楚,过府来宣布“苏兄旅途的劳累应该已经休息好了,所以今天大家出去玩”,将萧景睿和梅长苏捉出门去,丢下事务缠身满目幽怨的谢弼,三个人足足逛了一天。
因为霓凰郡主择婿大会已近,京城里这几天挤满了各地赶来的青年才俊们。各大茶楼酒肆基本上每天都是客似云来,熙来攘往,时时上演刀光剑影、拳打脚踢的精彩戏码,就好像是在为择婿大会进行自发的首轮淘汰赛般,让一向爱看热闹的言豫津十分过瘾,从他回京城那天起就开始四处赶场子看戏。在带着萧景睿和梅长苏出门的这一天,他已经可以很权威地向他们介绍哪家酒楼里最多人去打架,哪个茶坊决斗水平最高了。
看了一整天的混战,也没见到几个高手(当然高手们也是不可能自失身份,这个时候出来惹是生非的),言豫津虽然还兴致勃勃,但萧景睿早已腻烦了。如果是以前,他多半还会强撑着陪好友尽兴,不过今天是陪梅长苏一起出来的,一见到苏兄面露疲色,他立即就否决了言豫津“再到邀月酒楼去玩一趟”的建议。
“为什么不去了?邀月那里很好玩的,前几天我还在那儿看见一个使流星锤的人跟一个耍双刀的对打,一锤敲过去没使好力,结果飞回来砸自己脑门上,当场砸晕,笑死我了……”
萧景睿低声提醒道:“豫津,苏兄累了。”
“啊?”言豫津一看梅长苏有些苍白的面容,不由拍了自己一下,“我就是太粗心了,苏兄是病体,当然跟我们不一样。那就在这儿歇着吧,这儿的菜品也不错,我点几个招牌菜苏兄尝尝?”
“一个时辰前才吃过点心,哪里吃得下?”梅长苏靠在椅背上,面色疲倦,不过精神还好,“略坐坐就各自回家吧,虽然出来逛,也不能很过分,让景睿回家陪父母吃晚饭比较好。”
“说的也是,景睿是乖孩子嘛。”言豫津赞同道,“不像我,我爹根本不在乎我出去后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这话时语调甚是轻松,可梅长苏却听出了淡淡的寂寞之意,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萧景睿因跟他太熟,反不留意,只顾着招手叫小二过来,命他去雇一乘干净的软轿。
未几,轿子抬来,三人在酒楼前分了手,言豫津继续游荡,萧景睿则陪同梅长苏一起回到宁国侯府。
刚到府前边门落轿,早有家仆看见,翻身进去通报。谢弼随即匆匆迎了出来,一见面就大声道:“你们怎么才回来?有人要见你们,都等了好久啦!”
对于谢弼的抱怨,萧景睿的反应是立即问道:“谁要见我们啊?”但梅长苏却凝住了脚步,眉宇间闪过一抹犹疑之色,不过那也只是瞬间闪过,旋即恢复了平静。
谢弼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衣着,急急地道:“都还行,不用更衣了,快跟我进来吧,是皇后娘娘、母亲和霓凰郡主要见你们。”
萧景睿顿时怔住。谢弼口中所说的这三个女人,可以说是目前大梁国中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三个女人。皇后娘娘自不必说,执掌六宫,母仪天下,莅阳长公主是天子之妹、宁国侯之妻,霓凰郡主虽位份略低,却手握十万南境铁骑。这三个人平时能见上一个就不容易了,更不用说是特别等候在此,一齐会见,可以说以前从未有人得到过如此殊遇。
“你发什么呆啊?”谢弼捅了哥哥一下,“要是你不想进去就算了,反正她们主要是想见苏兄的。”
“你还说呢,”萧景睿不高兴地瞪着谢弼,“是不是你多嘴把飞流和蒙统领交手的事说了出去,才引得她们动了好奇之心?你忘了苏兄是来养病,不是来到处应酬的,这一下子风头出大了,他还能清静吗?”
被这样一责怪,谢弼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歉:“确实是我不小心,陪母亲待客时,聊着聊着就说了出来,请苏兄见谅。”
“哪里,”梅长苏语气淡然地道,“谢二公子替我引见贵人,我该感激才是。说不定等会儿进见时,皇后娘娘还会替誉王殿下赏些宝物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