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的感冒好了。我趴在窗台上,詹桐也在旁边,我们一起看着下面风靡校园的吴沅。
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
学业差劲得可以自杀的男生,总是运动细胞很好,也长得帅,后面跟着大票女生。
詹桐看着旋转、跳跃不停的吴沅,她的脸,居然泛红了。还有,她脸上的笑容,有一种奇特的明媚感,仿佛是四月的春天。
吴沅再也不对别的女生乱飞吻了,他只冲着窗前的我们,不,不是我们,而是对着詹桐亲密地拿手掌碰自己的嘴巴,远远挥过来。对多数人客气而冷淡的詹桐,肆无忌惮地冲吴沅喊:“加油啊!”
不用她加油,吴沅也是那个场地上最棒的男生。我说:“真想不到,你本那么讨厌他,居然会喜欢他。”
爱情也许就是这样充满恶作剧,喜欢,讨厌,讨厌,喜欢,不过是手背和手心的关系。詹桐用手指,认真勾画着吴沅远远的轮廓,说:“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他。”
那,那些恶作剧是怎么回事?
“呵呵”,詹桐说,“他也不止在我脚板下粘口香糖,其实,他还在我的素描本里,夹了一张小字条。”
詹桐没有再说下去。
我太笨了,我早该猜到的。对一个挑衅他的女生,最严重的报复,就是让她爱上自己。我真是笨到北极去了。
我肯定,字条上绝对包含有这个意思——“我喜欢你,跟我交往”。
到底,詹桐也没能抗拒他的吸引。
我彻底沉默了……
吴沅回到教室,詹桐拿面巾纸给他擦汗,很是温柔。我假装低头做题,那些题目统统变成詹桐的手和吴沅的额头。
吴沅哎呀怪叫:“碰到伤口了。”
詹桐问怎么就撞到了额头,吴沅做鬼脸,说:“不小心嘛”。他额头上贴了张创可贴。创可贴是我帮吴沅贴的,前天晚上出了点小意外。
按照吴沅的说法,我发烧烧糊涂了,乱抓东西丢,吴沅好心照顾我,打开家庭药箱给我拿药,并给我拿酒精物理降温,却被我砸中。
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做的事情,我一点也不记得了,我说:“我不会认账的,单方面的说辞是没有法律效力的,法官不会采信。”我补充道,“而且,说不定是你自己搂着什么人亲嘴接吻,没注意撞到电线杆子了。反正那么多女孩子缠着你。”
吴沅就骂我没人性,说他要是破了相,以后没人要,我得对他负责。我捧着热水说:“我很愿意,收养了你这么久,也不在乎继续养着。而且你还有点经济价值,以后开家蛋糕店奶茶铺子什么的,拿你当活招牌吸引女生买蛋糕吧。怎么样?”
吴沅就捶着自己的胸口忏悔:“都是我的错,把一个功课超赞的好学生带坏了,变得油嘴滑舌了。”
我接口:“是的,你说得很对。所以其实应该是你对我负责。”
……
我终于变成了一个最佳损友。
凄凉无比的损友。
吴沅却没有多少时间被我损,他忙着约会,然后还会去打点零工。约会总要花钱,恋爱难免要消费,去一次KFC,也得要接近一百啊!
没有老爸的经济支持,他只好去出卖苦力。不过吴沅说得再可怜,我也只回他两个字:活该。
我在心里说,没人会同情自己的情敌,我也不例外。
我没有必要装胸怀大度。没、有、必、要……
詹桐来通知我,周末一起去森林公园烧烤。一起吗?三个人,唯独我当电灯泡?多没劲。我苦笑,大摇自己的头。
吴沅却牛皮糖一样纠缠不休:“然然,去吧,很热闹啊!”我给他看我的钱包,空荡荡的。“谁出门票钱,谁买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