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萱正听他说话,被瞅了个正着,把头一低,拿餐巾纸猛擦鞋,边擦边嘀咕:咦?我心虚什么?
蒋璐问许欢:“你们都是同学啊?”
葛萱大大方方地说:“我不是他们同学啊。”
蒋璐大笑,“废话!”
“葛萱?”蒋迪刚才远远看见她,与蒋璐交换了个眼神才敢确认,手在葛萱和许欢之间比来比去,还是后者自己更熟悉一些,“色胖儿,你们怎么认识啊?”
许欢说:“她跟我们家是邻居。”
蒋迪疑惑地瞪着他,“你不是住教师家属楼那片吗?怎么能跟她家够上邻居?”
许欢嗯一声,说:“离得不远。”
蒋璐又加进一条关系链,“他是我们微机老师。”
繁琐的一场认亲大会,在各自的说明中展开,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许欢也没多说什么,反倒是金嗓子知无不言,口干舌燥。混血儿笑他:“有你什么事儿啊,掺和掺和的。”
金嗓子不爱听,“怎么没我事儿啊?我和胖哥谁跟谁?他邻居就是我邻居,他学生就是我学生……我同桌还是我同桌。”
蒋璐问:“怎么朝欢哥叫胖子,他也不胖啊?” 蒋迪答道:“他以前胖,能劈现在的俩。”
金嗓子接道:“蒋迪你是高中才见着他,那时候都瘦不少了。问混血儿,小时候那胖的……”
混血儿点头,“就快胖废了。”
许欢骂一句:“操!”扭头喝水。
混血儿掐他,“骂谁呢?”
许欢警告:“别逼我把诅咒化为实际行动噢。”
金嗓子捋胳膊挽袖子,“给点儿脸了。”
许欢举手阻止,不跟他闹,看看表,“良子把小飞接哪儿去了?”
混血儿猜道:“小飞可能有大活儿没干完,咱几个先找地儿吃饭,边吃边等他们吧。一下午弄这一肚子冰凉的,难受死了。”
令葛萱意外的是,蒋璐并没对许欢的事穷追猛打,只是不时饶有深意地看看自己。葛萱被看得发慌,大家说什么也听不仔细,但凡有举杯,她就跟着喝。许欢挨着她坐,眼见这人不知不觉醉得连椅子都坐不稳了,敲她面前的桌子,“回家了。”
葛萱主要是困,神智尚在,撑开眼皮四顾一圈,“人家还没吃完呢。”
“就是。”金嗓子鄙视地瞪着许欢,“还老师呢,一点儿集体意识都没有。”
许欢冷笑,“哪家老师领一帮学生喝酒?那么有正事儿呢!”
葛萱指他,“不就是你?”
一桌人大笑。蒋璐说:“教我们那时候,虽然没领出来喝酒,不过课堂以外,根本就不像学生和老师。从初一到初三,都朝他叫欢哥,校长说他,‘你这给我带出来12个班黑社会’,哈哈……”
葛萱完全没听清蒋璐说了什么,只见都在乐,她也跟着硬挤出笑声来。
许欢看得连连摇头,拉起她,“走了走了。”
葛萱出门被风一吹,大脑自动进入休眠状态。再醒来的时候趴在许欢背上,周边景色辨不出,她问:“为什么不坐车?”
许欢生硬地说:“省钱。”气得要命,都已经换两个出租车了,她一上车就要吐。
葛萱哦了一声,又问:“到哪儿了?”
许欢说:“还有很远。”
葛萱又哦一声,头重新歪靠在他肩上。他头发有着浓郁的香味,就是她剪短头发那天用的洗发水香味。那之后葛萱买了一大瓶这个牌子的洗发水,原来许欢也在用。闻着属于彼此的味道,安心入眠。
许欢晃醒她,“别睡,今天有点冷,你再冻感冒了。”
葛萱迷迷糊糊地答:“不会,我从来不感冒。”
“好好想想,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