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面圣(8)

任安乐伸了个懒腰,转身朝宫门处走。

“公主相邀,莫敢不从,臣有车马,便算报了公主今日的解围之恩。”

安宁望着前面那懒懒散散的女子,咧嘴一笑,跟上前去。

这条街道很是繁华,路人行色匆匆,嬉笑嗟叹者有之,如丧考妣者亦有之。马车稳稳停下,任安乐掀开布帘走下,望了面前的建筑一眼,神情了然,朝跟在身后的安宁瞧去。

安宁拍了拍手,叹道:“几年未回京,此处生意倒是越做越大。”说完,提脚便欲走进去。

“公主……”苑琴在安宁不赞同的皱眉下改了称呼,“安小姐,我家小姐是朝廷命官,不可进此处。”

三人面前的,是京城最大的赌坊聚财楼。

安宁似笑非笑,朝任安乐一瞥。

任安乐摆手道:“苑琴,你先回府。”

苑琴垂首退回马车,任安乐道:“今日只要是公主想去的地方,安乐皆会奉陪。”

“好……”安宁长笑,神态从容,“我还说怎会有不好赌的土匪,任大人果然甚得我心。外出从简,大人可唤我安宁。”

任安乐颔首,率先朝聚贤楼走去,笑道:“安宁,你亦可如此。”

安宁微怔,嘴角一扬,跟着朝里走。

喧闹的大堂因两人的出现瞬间安静下来。聚财楼虽客似云来,但极少有女客进入,再加上两人气质不凡,衣饰奢华,一下子便夺了满堂目光。

两人视若无睹,安宁随意打量了一下大堂,道:“安乐,你擅哪种?”

“都能玩上一二。”任安乐说着,行到赌大小的牌局面前,道:“这种最简单,如何?”

安宁点头,气势十足地朝围拢在桌前的人挥手道:“散开,别扰了本小姐的兴致。”

众人一听,皆觉今日赌局有趣,立马退散开来。

坐庄的盘家打量了二人一眼,心里想着定是哪家的小姐出来散财,遂笑意十足,眯着一双绿豆眼道:“二位小姐请坐,欢迎欢迎,赌大赌小?”

“出来得匆忙,倒是忘了带银票。”安宁说着,已从腰间解下一块绿玉佩,随手扔到桌上,正好落在“大”字一格,遂笑道:“便以此玉为赌注,抵一千两。既然落在大上,我便押大。”

“我也押大。”任安乐从袖里掏出一张银票,轻飘飘地道:“一千两。”

盘家眼底划过一抹意外。这块玉佩通体剔透,绝非凡品,抵一千两绝对足够。至于随手便能拿出汇通钱庄一千两面值的小姐,亦不多见。他笑了笑,道:“两位豪爽,金通便助两位尽兴。”

说完,骰盒摇起,清脆的碰击声在大堂响起,一息瞬过,骰盒砰然落在桌上。众人举目之下,骰盒已被打开,叫好声顿时此起彼伏。金通脸色微变,看着盒中央的骰子,绿豆眼眯得更小了。

他在赌坊操盘十年,一身内力浑厚无比,还从没有人能赢过他去。今日不过手痒,下来做两盘庄,便遇见了如此怪事。

“再来一盘。”

随着安宁的声音落下,一旁看热闹的赌徒纷纷将手中金银放在安宁和任安乐选中的格子上,就连别桌赌局上的人亦围拢过来。

半个时辰后,整个聚财楼鸦雀无声,安静得落针可闻。看着安宁和任安乐面前堆得如小山一般高的银票,金通握着骰盒的手微微颤抖,怎么可能,她们明明连桌子边缘都未碰到过,怎么可能每把必中?

他已经输了快十万两银子,聚财楼将近一年的红利,若再输下去,恐怕……

毫无疑问,此时连傻子也知道,这两名女子是来踢馆的,只是聚财楼在京城屹立数年,日进斗金,若身后无贵人撑腰,早就被眼红的权贵给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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