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勃然大怒,猛地抢过我手上的半张,指着就地正法四字死命地敲着桌子。
我嗤笑,“师父啊,这词你遇到过无数遍了吧?”话音未落,忽然嗖的一声响,一支箭穿破门板,深深地钉在了木桩上,箭尾的羽毛还在轻颤。
这一刻,我再也笑不出来了。师父和聂荆全神贯注地盯着外面,王妃姐姐脸色煞白煞白,死拽着衣袖不敢出声,陡然失控地惊呼道:“是赵玄息,是赵玄息,他要我死,他要我死……”
多半做了亏心事的人反应都比常人快些。我甚是体谅地扫了王妃姐姐一眼,却见师父捏着她的腮帮子正将什么塞入她口中。往下一看,师父正光着脚丫子。我打心底里同情起王妃姐姐来,师父这几百年都舍不得洗的脚丫子呀……
“叫这么大声,想死吗?”
王妃姐姐翻着白眼,已快找不着眼珠,更不用说回话了,我寻思她就要背过气去。
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屋外步调整齐,有些许透光的窗纸映出模糊摇动的暗影。
嗖嗖!两声锐响当先,无数箭镞飞蝗落雨般射入。聂荆眼疾手快,抱着我倒在地上,滚向桌边,师父则拉下王妃姐姐,一脚踹倒桌子,藏于其后。
嗖嗖!铮铮!噼里啪啦!霎时声响似翻炒的栗子般炸开,热闹无比。我眼瞅着屋内一切什物变成了刺猬,而那飞箭却丝毫没有减少的趋势。
师父身手敏捷,功夫了得;聂荆得师父真传,也算是强手。想来我就只有逃跑的本事,万一再来人,我肯定是顶不住的,偏生那不争气的肚子忽然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我万分伤感地一手抓着聂荆,一手拽着师父,道:“师父,师弟,万一我逃不出去,记得春秋二祭,千万别让我饿着。”
师父全神贯注地盯着箭雨,聂荆捡着地上的落箭正在发呆,两人齐刷刷地转头,冷不防师父猛地一巴掌拍上我的后脑勺,“死丫头,你就这么想死吗?”
师弟却是好心安慰,拍着我的手背说:“我和师父就是豁出性命,也不会让你受半点伤的!”
我煞是感动,揉着后脑勺却又觉得不对。师父有这么说吗?聂荆也太爱自作主张了吧。好在师父没听到,只一门心思关注外面。
风驰电掣,胡乱放了一阵箭,终于停下了。王妃姐姐躲在中央,蜷缩成了一团,身子不断打战,整张脸似虚脱了般毫无血色。
“停下了?”我听到外面没有动静,小声地问了一句。
顿了一顿,聂荆从桌底探出头道:“不像是江湖人士。”
“你怎么知道?”
“看这箭镞的做工、质地,江湖人士一般不会用。”聂荆说着,将箭递到了我手中。对这些兵器我没有研究,看了半天也没觉得和别的箭有什么区别,他说得含糊,我也没大听懂。
半刻不到的工夫,砰的一声,大门便被人踹开。我站起一看,门外拥进来十数个大汉,且个个手操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