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迟不,我在挣扎,我听见了,你是哲学家。我为你让路,请吧。
男人哎,你先别走,我花钱了,请告诉我,我还要不要坚持一个癌症病人的身份。我只想问你这句话。
野妓……我不能回答,我不是大夫。
男人我问了很多人了,没人回答我。没人跟我说明白过。
野妓(躲着他,接电话下来)喂,完了,等着呵,我一会儿就到。
〔男人还想纠缠。
野妓(要走)放手。
男人我花钱了。
〔崔傻上来想拦。
崔傻怎么了,怎么了?
野妓(不理边走边说)余下的事你处理吧!想谈思想,这个价钱能谈思想吗?跟他说思想是精神的,肉体是物质的,价钱不一样!
崔傻行了!行了!小声点,这儿都是文明人……
野妓给,座儿钱我不欠你的,给你……
(拿出十块给了,崔傻接着)
崔傻哎!行了,你走吧!这儿我管了。
〔野妓下,老迟往那个男人走去。
男人一切跟想的不一样,在这三年中我吃了很多的药,非常的多,还有死亡的消息,我一直被人告诉你可能还有半个月,或没有几天了,或就在这几天了。我把每一天都当成是最后一天那样地过了三年,从害怕死亡,到期望死亡,三年过去了他们突然说你不是癌,你不是。哎能这样吗,三年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是怎么过的。他们想过吗?
老迟你想坚持着去死吗?你可以活下去。
男人我不会了。
老迟你竟然不会活了,那只有去死。
男人就是你这句话把我的决心放大了。我所有的亲人听到我不是癌的消息都不相信。他们说着相同的话,都是来劝我再去查查。他们已经预计好了我的死期,他们等着分我的房子和一些没用的东西。他们早已把我看成了一个等死的人,现在让他们来重新认识我是一个健康的人,他们并不高兴。我妈妈拉着我的手说,孩子,妈不是不信,妈是怕,怕高兴之后,明天,他们又对你说,对不起你还是癌症。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他们在拿一个人的一切在开玩笑,一切。……我该怎么办?
老迟你竟然不会活了,那只有去死……
男人你的话,最后杀了我!
〔老迟听着。(以上回忆结束了)
〔男人伤心着。
老迟昨晚跟你说了这些话后,你就去死了?
男人难道我不应该去死吗?
老迟我不知道,我也在纠结没什么可说的,没资格……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说不清楚。我也有一些问题,还没想透。我不想死,我在为我的痛苦自语。
男人你的什么痛苦?
老迟说不出口了,我一直坚守着,一点痛苦,它也许是种子,是一点内心的阳光,我现在知道这很不够,很不够,甚至不够应付一个骗子,更不能救一个想死的人。来,喝酒吧。
男人谢谢,我不能喝了,我已经死了,死了,我不应该让你知道这些,其实你对我的死并不关注。
老迟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