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象
《易》所谓“高尚其志”,君有之矣。性通侻,不肯以礼法自绳,然孝友之名著于乡里。当袁氏僭制,或讽君入筹安会,君于众座奋然绝去,其大节不苟如此。常被酒议论风发,评骘当世士,无称意者,人以是目君狂。顾闻一善,辄拳拳服膺。
——汪东
气话
我和刘申叔,本在师友之间,若和太炎师在一起,三人无所不谈。但一谈到经学,有我在,申叔便不开口。他和太炎师能谈经学,为什么不愿和我谈呢?我猜想到了,他要我拜他为师,才肯传授经学给我。因此,在某次只有申叔师和我的时候,我便拿了拜师贽敬,向他磕头拜师。这样一来,他便把他的经学一一传授给我。太炎师的小学胜过我,至于经学,我未必不如太炎师,或者还青出于蓝。我的学问是磕头得来的,所以我收弟子,一定要他们一一行拜师礼节。
气质
学本师传,文宗六代,狂徒表象的背后隐藏着一位学养深厚的醇儒。说实话,除去怪行和学问外,黄侃又是一位大孝子和爱国者,其个人形象值得我们后人细细品味。由于当下人们读书越来越倾向于“娱乐化”的效果,所以不少书籍虽然提到黄侃,但却将过多的笔墨用于渲染其逸闻趣事、奇言怪行方面,导致其个人形象的不完整,甚至缺失,似乎仅仅是一个狂人而已,遭到如此的“待遇”的还有辜鸿铭等。如果不对黄侃进行再认识,恐怕若干年后他将变作一名“最熟悉的陌生人”,成为我们民族记忆中的一个盲点,这是应当尽力避免的。
提起黄侃,大概今人脑海中多浮现出一位放浪形骸的狂徒形象。随意骂人、反对白话文、脾气古怪、贪嗜美食……这些即使算不上是斑斑劣迹,也多为负面新闻,而其博大精深的学问倒是已少人问津(至今国内有关其学术成就的专著尚付之阙如)。其实曾任教于国内多所名牌大学(黄曾先后执教鞭于北京大学、武昌高等师范学校、山西大学、东北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央大学、金陵大学)的黄侃绝对称得上是一位国学大师,其在文字学、音韵学等方面的造诣实令人叹为观止,绝非一两个诸如“疯子”、“狂徒”的词语所能概括得了的。
怪癖“专业户”
黄侃的个性的确颇为怪异,时常有不可思议之惊人举动,堪称怪癖“专业户”。大致算来,有以下五个方面。
第一,黄侃最讲究吃喝,喜好美酒佳肴。他只要得知有某物自己未曾品尝,必千方百计得到,以饱口福,并且为了吃上这些美味佳肴不惜出尽洋相。
黄侃是同盟会会员,有一天听说一些相识的同盟会会员在某处聚会,席间有不少好吃的,但没有请他。他知道是因为自己过去曾骂过其中一些人,可是怎奈肚中馋虫作怪,他不请自来。刚一进门,那些人见来的是他,吓了一跳,随后又装得很热情,邀他入座。黄心知肚明,二话不说,脱鞋坐下,就挑好的吃。吃饭之后,他一边提鞋,一边回头冲他们说:“好你们一群王八蛋!”说完,他就赶紧跑了。
还有一次,某人请客,席间有熊掌、蛇羹、八珍等美味。黄侃得知后,极想食之而后快。但是,他曾经骂过主人,不便前往,但美味佳肴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两难之下,他请好友刘成禺想办法,并保证从入席到终席都一言不发。刘成禺就去与主人商量,主人当即下请帖请黄侃赴宴。席间,黄侃果然光吃不说话,全然没有往日眉飞色舞、高谈阔论的样子。众人都觉得奇怪,说黄侃善变,其实不知他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