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真能坐怀不乱吗?

邱尼先生红杏出墙时,女友抓狂到不行。她一边抽泣,一边将对其的批判上升到“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高度。虽然他的女友看上去贤良淑德,无比地大家闺秀,其实只有邱尼一个人知道那只是家教训练出来的。骨子里,女友是个生命力极旺盛的姑娘。于是邱尼慌乱中斗胆漏了一句真话,“请对我宽容,有一天,说不定你也会这样的”。这话让姑娘当场扭头就走,从此断交。

邱尼本想和我探讨“女人能抵挡住诱惑吗?”“女人真的比男人纯洁吗?”之类的问题,其实我对女人没信心与我对男人没信心是同等的。世上有种流行的观点是:“男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女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这个观点强调了诱惑体自身的质量是关键,而我却坚定地认为——是否被诱惑,除了诱惑本身大不大之外,其实与被诱惑者的性格密切相关。

女性的“贞节”,盖为对外界刺激和诱惑采取坚决抵抗和不屑一顾的态度;男性的“贞节”则曰坐怀不乱,但此两者的道德级别有所不同。女人失贞等于道德分在60分以下,在伊拉克,那是要被乱石砸死的;男人能坐怀不乱,若非性功能丧失或前列腺肥大,简直可打满分,那可真是堂堂的正人君子。

我以前理解的“坐怀不乱”,就是有相当美艳程度且吹气如兰的小妖精坐入怀中,依然下身不肿胀,还可边饮茶边读《色眼识人》,后来才知道并非如此。

书上说,柳下惠,姓展,名获,字禽,曾任鲁国监狱长。因他居官清正,不贪污受贿,不包养二奶,受同行妒忌,终郁郁不乐,弃官归隐,居住在一个叫“柳树下面的小碉堡”(简称柳堡)的村里,故叫柳下惠。相传某寒夜,柳下惠出差晚归,不便吵醒门卫,遂宿于郭门。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亦来城门夜宿,柳下惠恐她冻死,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并解开外衣将她裹紧,拥坐了一夜,无做爱之实。于是柳下惠被誉为“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这当中提供给我们的信息是:第一,那名女子不是自愿坐到柳先生怀里去的;第二,柳下惠他老人家是本着救人的目的拥住女子,不是被使了美人计。这两个差别虽然并没有说明柳下惠就不是谦谦君子,但是至少不如以前所认为的那样柳先生坚定得像地下党员。

以我的小人之心,柳先生不欺暗室终成君子之名,当然跟他在思想上一贯严格暗示自己“若有勃起之念,要手起刀落地割掉自己的小鸡鸡”有关,然而怀中女子未行挑逗之事也很助其一臂之力。设想怀里的女子温度回升,两人呼吸相闻,耳鬓厮磨。柳下惠不由得有些迷乱,有些口干,有些气喘,如果这时怀中人突然回头,像莱温斯基那样嗲声道:“先生,要不要看看我的文胸?”柳下惠恐怕要昏厥过去。这至少在相当程度上减少了他犯错误的可能。要知道在夜深月明和肌肤相亲中抵抗诱惑,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他的性格是黄色,知道自己要什么,那么就还有另一种可能——他有其他更为有力的诱惑。

在那个空气中都弥漫着纯洁的古代,在那个大家都发乎情止乎礼的古代,在那个道德感非常发达的古代,这种情况是完全可能的。假设柳下惠是黄色性格,这个诱惑就是“想做圣人”。柳下惠如果是以此为目标,那么可想而知,在终极理想面前,一切诱惑都会相形见绌,而且越是强大的诱惑就越有挑战性。他们视越美的美女为越大的大便,这在心理学上是完全说得通的。这种想象让他们在修炼自己抵抗能力的同时,内心也会好受一些。

须知,做圣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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