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是上午9点多钟,老黑惋惜地说:“人要是不睡觉就好了,有这个时间咱们又可多赚好几万哩!”
汪大明开玩笑:“还是白求恩说得好:同志们,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休息的!”说完自己也止不住呵呵地笑起来。很多正儿八经的革命名言用在正式场合上怎么听怎么别扭,可用在各种不入流的玩笑上倒是巧夺天工熨帖无比。
“就是就是。”顾小凯一边热烈附和,一边忙着帮汪大明和老黑整理床铺,尽管这些事宾馆服务生会上门来做,但顾小凯却想借此表示殷勤,好消除自己头晚闯祸留下的恶劣印象。他讨好地帮汪大明揩拭皮包上的灰尘,说道:“汪哥,你就等着用这皮包往家里背钱吧!”
老黑搭话道:“我靠,这个皮包也太小了,就算全装千元的港币也不够啊,待会儿还是上街买个麻袋才合适。”说得三人都是一阵哈哈大笑。
他们选择了一家台北人开的餐厅,叫了几盘叉烧包、多士、虾饺和奶茶,美美地饱食了一顿。昨晚原本说好到著名的“四五六餐厅”去吃消夜的,后来历经惊吓,食欲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经过一夜的蛰伏,直到此时才被诱人的美食逗引出来。
“大明,我看赌法可以改进一下。”快吃完时,老黑突然发话,“像我们这样赌下去进展太慢,碰上复门(即连续大或连续小)时五六把才赢100元,效率实在太低了。咱们的旅游签证只有7天,得充分利用每一分钟才行。”
“你都看到了,加大投注可是要冒风险的。”头晚被惊吓过一回的汪大明不解地问。
老黑故做神秘地笑笑,招手让汪大明和顾小凯移拢过去,这才压低声音说:“我们可以对赌,你押大我就押小。”
顾小凯不解地说:“毛病!那咱们不是白耗神吗?”
汪大明轻蔑地看了顾小凯一眼,对老黑翘起了大拇指:“高,这样一来咱们每把都可以进账一百!”
顾小凯还是云里雾里,老黑得意地解释说:“傻瓜,咱们累计追加的赌法不变,但两人同时在一张赌桌上对赌,输了的按老办法追加,赢了的则仍然赌一百,这样一来不是每把都不落空了吗?”
“真他妈高!”顾小凯夸张地一拍桌子,几乎跳了起来,“看不出老黑你他妈也是个天才啊!”
汪大明赶忙扯住他:“你小子大呼小叫怕别人不知道怎么的!”
老黑当下将筹码分成两半,汪大明和他各领一半。顾小凯观战。三人兴冲冲地往葡京娱乐场赶去。
横过罗理基博士大马路时,他们才留心到葡京大酒店那像个鸟笼状的建筑外形——头天只顾着赶去赢钱,根本来不及正眼打量。这座建成于1966年的著名建筑,使人望之即产生“进得酒店去,即如笼中鸟”的联想。据说其中深含风水玄机,从选址、朝向和建筑形式都大有讲究。大门口的设计也独具匠心,远看颇像老虎张开血盆大口,下颚尚有丝丝血痕,给人以入“虎口”撞大运的诱惑。但也有风水先生指出,这采用的是风水学上的“蝠鼠钓金钱”的格局,蝠鼠张开双翼,“葡京大酒店”五个字刚好在蝠鼠头上,两旁的光管象征蝠鼠的爪,鼠口张开,呈吞吐之状。更独特的,酒店的屋顶赫然矗立着一只铁公鸡,喻为“一毛不拔”。听说都是当年名震濠江的“一代赌王”叶汉亲自设计并监工完成的。
三人走近门庭,但见一首五言绝句跃然壁上:“赌博无必胜,轻注可怡情。闲钱来玩耍,保持娱乐性。”汪大明诵读一遍,不觉莞尔一笑,对两人说:“这分明是自欺欺人,就像医家自撰的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哪怕架上药生尘’一样,原是既大发其财又作道德文章的一种把戏,只可惜一些糊涂人看了去,反拿来批评世人,说你这人真不长进,连人家赌场都劝人娱乐为主的,你怎么反而连身家性命都要拿去赌了呢?其实作这对联的庄家未尝不想让世人钱财都尽入其彀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