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庐山上空有阴云荡来荡去(2)

会议的饮食保障很充分,除了毛泽东等领导人的个人厨师及江西本地的厨师外,著名的上海锦江饭店也派了厨师来服务。开会的头些天,毛泽东食欲不佳,做的菜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后来才有所好转。

从7月3日上午到7月10日上午,彭德怀在西北组作了七次发言。他讲得很多,直言不讳,有些涉及毛泽东的话也不回避。他操着沙哑而厚重的湖南口音说:“1959年整风反右以来,政治上、经济上一连串的胜利,党的威信高了,得意忘形,脑子热了一点儿。”“毛主席家乡的那个公社,去年提的增产数,实际没那么多,我了解实际只增产16%。我又问了周小舟同志,他说那个社增产只有14%,国家还给了不少帮助和贷款。主席也去过这个社,我曾问主席,你了解怎么样?他说没有谈这个事,我看他是谈过。”“要找经验教训,不要埋怨,不要追究责任。人人有责任,人人有一份,包括毛泽东同志在内。‘1070’是毛主席决定的,难道他没有责任!”……

作为警卫战士的陈长江与同事自然不知道会议的细节。不过,彭德怀的这些话一听都会让与会者为他捏一把汗。周恩来除了要几位秘书分别参加大区的小组会,将小组会的重要意见向他汇报外,还要他们帮助办公厅编会议简报。小组的简报由各组长签字后交会议科印发。周恩来安排身边有关秘书旁听了小组讨论,小组长在审查简报稿的时候,把彭德怀发言的一些尖锐词句删掉了,签字后送到会议科汇总、印发。于是,彭德怀的发言有些就没有通过简报如实地反映到毛泽东那里。

这几天,毛泽东没怎么召集会议。他批阅了一些文件印发给会议,以推动与会者深入讨论一些问题。

彭德怀的发言,多少有些出乎毛泽东的意料,同时也打乱了会议既定计划。毛泽东感到,会议如果继续开下去,不但解决不了多少问题,而且由于很难取得统一认识,势必要损害党内的团结,而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7月10日,毛泽东召集各组组长开会,针对前一阶段会议的情况,指出需要统一思想。他说:“对形势的认识不一致,就不能团结。要党内团结,首先要统一思想。”他认为:“有些同志缺乏全面分析,要帮助他们认识,得的是什么?失的是什么?要向他们说明,从具体事实来说,确实有些得不偿失的事,但总的来说,不能说得不偿失。取得经验总是要付学费的。”毛泽东将形势概括为:“成绩是伟大的,问题是不少的,前途是光明的。”

根据毛泽东的安排,庐山会议原准备在7月15日结束。彭德怀得知这个消息后,感到开了这么多天的会,问题并没有很好解决,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他心里很着急。于是,他决心找毛泽东面谈,希望毛泽东能在会上把当前存在的严重问题再着重讲讲。12日上午,他去毛泽东的住所美庐,陈长江等警卫战士告诉彭德怀:“彭老总,不巧,主席一夜没睡,刚刚躺下。”

彭德怀联想起战争年代自己与毛泽东亲密无间,有急事、要事找毛泽东商量随时可直接推门入屋,有时毛泽东还在睡觉,他就掀开被子唤醒毛泽东起床面谈。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再这样了,只好悻悻然转身离开。

面谈不成,彭德怀想到会议过两三天就要结束,生怕误了事,就改用写信方式向毛泽东坦陈己见。13日中午,他拿着拟好的提纲口述,让参谋王承光记录整理。至14日下午,彭德怀两次修改信稿,让参谋誊抄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嘱其立即送交毛泽东的秘书。待参谋回来告知信已送到主席秘书手里,彭德怀连连说“好,好,送到了就好”,顿觉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