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的重逢 7(2)

阿妈把热奶端上来了,说:“放了好久,都快凉了,赶紧喝了它吧。”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骑着哥哥的自行车,来到了江村。分别四年了,四年以后我推着一辆车子,突然出现在我曲珍奶奶的面前。

奶奶看了我半天,才说:“是阿库罗布吗?”

我笑着说:“奶奶,是我。”

这下可把奶奶忙坏了,“噢滋滋,听说你回来了,却一直不来看奶奶。”

奶奶帮我把包从车座上拿下来,又急忙进了旁边的屋,抱着一个新卡垫出来了,脚步比四年前慢多了,甚至有点踉跄。

“昨晚做梦,梦见房顶的角旗。今天还跟你姑姑说今天可能会有什么人要来咱家。”奶奶高兴地说着。

我跟着奶奶进屋。屋里很暗,眼睛还没适应过来,当我看清楚时,奶奶已经铺好了卡垫。

“来,坐到这上面。”奶奶又开始忙着找碗倒茶,“先喝一碗茶,奶奶马上给你坐壶新的,这茶好像有些凉了。”

奶奶给我摆了一只有八瑞相的瓷碗,给我倒了一碗茶,顺便把自己碗里已经凉了的茶喝干,然后盛满,之后把壶里剩余的一点茶底倒出去了。就这工夫,屋里来了好几个小孩。他们靠在门口屏风边上,惊奇地望着我。他们中间,肯定很多是我的小表弟小表妹,可我认不出来了。

天色渐黑,姑姑格桑、叔父索朗也回来了。他们都不知道我来了,一进屋,发现我坐在那里,“噢滋滋,阿库来了”,都是这么说的。晚上,奶奶煮了一大锅牛肉粥,还烙了几张大饼。奶奶知道这是我最爱吃的饭,真惊奇这么多年了奶奶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这里有一段往事。在我还没上学的时候,老家在修发电站的水库,姑姑格桑也来干活。水库离我们家很近,因此姑姑格桑白天在我们家吃饭,晚上回江村。有一天,姑姑格桑带着我到奶奶家里。当晚奶奶家里正好做的是牛肉粥和大饼,不知是太饿了还是太好吃了,那晚我喝了足足两大碗的粥吃了一大饼子。在奶奶家里那几天,天天晚上我要奶奶给我做粥和饼。那时奶奶家也不算富裕,哪里有那么多的米和面,但是奶奶会尽量满足我的要求。我小时候是出了名地喜欢吃米饭,这一点我的亲戚都知道。奶奶见我那么爱喝她的粥,后来跟别的亲戚说:“不要给他煮米饭吃,你就给他煮点粥,再给他吃个饼子就可以了。要不天天吃米饭,总会把你家的米给这孩子吃光的。”听阿爸说,奶奶以前是大家族的千金,当时我爷爷却是个农奴家的孩子,因为爷爷裁缝手艺好,而且人也很好,就被奶奶看上了。想想奶奶以前居然是位千金小姐,嫁给一个农奴的孩子,而爷爷在我出生那年就去世了,如今奶奶也年过半百,日渐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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