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四年级原来的班委改选了,新委员上任必得有什么表示吧。我们班的新生活委员可把我们害惨了,他规定谁在宿舍里洒茶水就要按量罚谁打茶。一日三餐学校提供清茶,各宿舍自己安排舍员,两人一组负责一天。一个宿舍有四个茶壶,宿舍离食堂将近两百米,而且几乎是冲到食堂排队然后领完茶一路小跑着回来,有时不够还要再去一趟。谁都不乐意在这门差事上多遭罪,因此新生活委员的这把火可烧得是立竿见影,从此宿舍里少了好多湿了的地面发了霉的味道。
但,还是会有倒霉蛋因一次不经意的犯错而成了新生活委员树给大家的反面典型。其中一个倒霉蛋就是我。那天,下了上午第四节课,我兴冲冲地从教室回来,因为箱子里还有阿爸给的五毛钱,想着到教工食堂去买一碗米饭,改善一下伙食。我翻出钱然后从桌上整齐地排着的饭碗中找到自己的碗,不巧里面剩有早饭时没喝完的茶,当时真没多想,离开桌子顺手把茶从门口洒出去了。偏偏这碗茶一大半洒在了门槛内,我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夺门而去。背后传来新生活委员声嘶力竭的吼声。仔细检查了在地面上弄湿的面积,郑重决定罚我打一星期的茶。完了!
整整一周时间,每天早晨一起床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我还要去打茶,每天晚上临睡前考虑的最后一件事也是明天我还得去打茶。感觉很委屈,甚至想过在夜里假装说梦话,说自己太可怜了,这么小的个子还要天天拎着那么大的壶这类的话,好让同学们听见了同情我要求生活委员减免我的“刑罚”。
学校总共不到两百名学生,互相都太熟悉了。在我痛苦的这一周,很多同学都问我为什么天天来打茶,有的表示关切,有的表示同情,有的却在背后“嘿嘿”地笑,估计在笑我打茶的样子吧。天天重复这极不情愿的差事,再有力气的人也会动作走形的,何况我呢?布穷和益西表哥知道后,觉得我们生活委员太狠了,他俩让我把事情告到班主任那里。这的确是个办法,也许真能让我少去打几天的茶,可同学们会怎么说?“罗布是小广播!”我不想成为大家眼中的“小广播”。我没有去找米玛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