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我要去上学 5(3)

腊月二十九晚上,全家人要喝“古图”。“古”即数字“九”,“图”是“疙瘩面”。做“古图”很有讲究,不同于平时家里喝的疙瘩面,要在面疙瘩里包进石子、辣椒、盐巴之类的东西,然后和其他的面疙瘩放进锅里一块儿煮,等全家人一块儿吃面时看自己吃到了什么。每次大家小心翼翼,一旦吃到了包有东西的面疙瘩,就拿到额吉面前,请她讲解一番。比如吃到了包有石子的,说你的心和石子一样坚硬刚强;吃到了辣椒,说你是面团嘴辣子心;如果吃到了盐,则说明你“屁股重”,懒惰的意思。

除夕夜晚,各家各户喝完五谷杂粮做的团圆面汤,小孩子可以出去放鞭炮。我和哥哥到门外放鞭炮,阿爸会给每人点根烟用来点爆竹捻。村里不是每家的孩子都有鞭炮可以放的,所以哥哥我俩特别得意,也特别高兴。

除夕之夜是我们小孩最兴奋的一夜。临睡前,哥哥和我拿着自己的新衣试了又试,穿了又穿,闹到很晚才肯钻被窝。把自己的新装整齐地叠起来,放在枕旁,盼望着天早些亮起来……

除夕夜是阿爸阿妈最忙碌的一晚,这晚家里的灯是要点一宿的。阿妈和阿爸在客厅摆叠卡,泡人参果,煮米饭,还要准备在客厅里摆放新卡垫,然后要给每间房屋进行这一年最后的打扫,因此他俩几乎一夜不能睡觉。

当我和哥哥起来时,姐姐已经到河边背新年第一桶水去了。灶上阿妈已经煮好了米饭,“羌桂”(羌桂,即煮的青稞酒,里面放有人参果、奶渣、红糖等。)也开始煮了。我和哥哥迅速起床洗漱然后穿上新衣服,把自己的床铺收拾后送到另外的房间,阿爸阿妈把新的床垫靠垫铺好。

穿着新衣服,踩着新鞋子,感觉就是跟平时不一样。看看天空,星星在天空眨眼,星星比平时更亮,轻声地告诉自己:“新年到了!”

天空渐渐发亮,一切弄妥当了,阿妈和阿爸也换上了新装。我们都坐定,阿妈和哥哥起来,阿妈端着五谷斗,哥哥端着青稞酒,先给额吉拜年,然后给阿爸拜年,然后给姐姐和我拜年。我也学着念念有词:阿妈巴珠平颂措(巴珠平颂措,吉祥圆满之意。),永远幸福安宁,祈祷来年丰收幸福。之后阿妈和哥哥坐下来,阿爸从阿妈手里接过五谷斗,姐姐接过哥哥手里的青稞酒,给阿妈和哥哥拜年。全家人互相拜完年后,就开始喝“羌桂”;喝完“羌桂”,就要吃人参果饭。这时天也亮了,新年的第一道阳光从东山顶上出来了,姐姐换上另外一套新装准备去参加全村的团拜,我和哥哥则揣着糖果和鞭炮找朋友玩去。团拜的人在村长指定的地点聚起以后,从村头开始一家一户地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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