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容满面,在寨墙上一拱手,朝陈王廷道:“王廷公,请了!”
蒋发正惊愕间,陈王廷微微一笑,早已下得马来,一只胳膊夹住战马,就地一纵,腾空而起。半空中,只见他右脚在岸边柳树柔枝上一点,轻飘飘地登上了寨墙。陈王廷的精湛武功,立刻博得了寨墙上众人的一片赞叹声。此时寨门大开,吊桥被放了下来,接蒋发进寨。陈王廷与老人寒暄后,又与众人见了礼,然后向老人介绍蒋发。那老人只说了句“久仰”,随即在前引导,一行人走下寨墙。
陈王廷放眼望去,见前方一箭之地,有一所大宅院。来到大门口一看,只见大门洞连着一条宽有八九尺、长有两丈多的胡同,老人双手一拱,摆出让客先行的姿势,口中说道:“王廷公,请!”
陈王廷微微一笑,抬腿迈进大门,没想到他的一只脚还没踩稳,就听到“飕飕”风声,只见大门洞中,三支连珠箭,直直照着陈王廷射来。情势危急,陈王廷想躲已经根本不可能,跟在后面的蒋发也大吃一惊,心中暗自惊叫:“完啦!”
情急之中,只见陈王廷身影未动,出手却疾如闪电,一把接过第一支箭,只听“啪啪”两声,他已顺势将剩下的两只箭拨落在地。紧接着,只见他身子轻轻一耸,整个身子顿时轻如云雀,霍霍几步飞穿过胡同。胡同两侧突然射出的如林箭雨未能击中陈王廷,径直撞到对面墙上后都纷纷落在了地上。原来,久经江湖的陈王廷想到走廊里肯定还会有暗器,凭着绝世轻功轻松地躲过了此劫。
蒋发在大门外,见了这种情况,不禁暗叫惭愧。他担心兄长安全,就地一跺脚,身子腾空向走廊斜飞过去。到了走廊中间,脚尖在地下虚点了点,又腾空而起。两个起落,早已到了陈王廷跟前。跟在老人身后的人叫道:“好一个‘燕子穿帘’!”
老人见陈王廷二人,过了第一道走廊,不禁暗中竖起大拇指。他立即叫人关了机关,和其他人一齐跟了过来。陈王廷过了第一道走廊,见二门洞构造和大门洞一样,只不过暗器换成了梅花桩而已。所谓梅花桩,就是用三尺来长的木桩,按梅花形排列,隐蔽在墙内,如果触动了暗道机关,巨木便和暗弩一样,急射而出。说时迟,那时快,陈王廷早已飞穿过了第二道走廊。蒋发也依前法跟了过来。
陈王廷等人穿过一道月亮门,见是一个数亩大的场院。场内摆着两个兵器架,上面插着刀、枪、棍、鞭、斧、叉等兵器。几个练武大汉抢了过来,口中喝道:“待俺们来领教你的高招!”霎时,使枪的抖起一团斗大的红缨,使刀的将刀使得风声呼呼,齐往陈王廷身上招呼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先前那位老人疾似鹰隼,早已纵身而起,如一只飞鸟般又轻又准地落在了陈、蒋二人面前。他右手肘一举,刺到陈王廷脸前的一杆银枪早斜刺飞起;紧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攻到近前的一个大汉的手腕,往怀里一带一翻,另一只手往前一抹,大汉手里的刀早到了老人手里。老人接着手一挥,那把钢刀直直飞出,“咣啷”一声落回到刀架上。老人鼻子一哼,把脚往地下一跺,口中怒骂道:“放肆!这是我特意请来的朋友,尔等竟敢冒犯,还不退下!”那几个大汉,唯唯连声,返身自去。
一场争战,速战速决,却已尽显那位老人威猛异常,武功不弱!老人虽然年事已高,行动却丝毫不带迟钝、蹒跚之态,身法如奔雷闪电,内劲如泄洪惊涛,因为刚才他不过一跺脚,脚下的铺地方砖,已经陷下数寸,碎如粉末。一旁的陈王廷镇定自若,只微微一笑。原来,在江湖上,有一条虽不成文却世代相传的规矩。江湖上的好汉,双方在初见面后,尚未摸清对方虚实之前,总要想方设法亮出自己门派的绝招,或兵器,或拳脚,或暗器,或内功。这就与文人墨客们初次见面,饮酒、赋诗、填词以显自己才华是一个道理,无非想借此使对方了解自己,并非有意卖弄。刚才陈、蒋二人已显示了精湛的内功,在老人一方看来,如果没有表示,不是叫人看低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