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与内堂:共性化的神祇(6)

2.“地藏”的初创遗意

内丘“地藏”的另一个问题在于,这一神码是否单单指地藏菩萨。有此发问缘于“地藏”神码的榜题上除了“地藏”二字并没有其他标注,如果只是指涉为菩萨,为何不似“南海大士”一般,将其标注为“地藏大士”?笔者认为,民间使用“地藏”二字作为榜题确实使其更具意味。

在汉译佛教经卷之中,“地藏”具有两个层面的意指:第一个层面当然就特指地藏菩萨,第二个层面指向的是更为广泛的“佛性”。后魏时期的勒那摩提所译的《究竟一乘宝性论》中说:“佛性有二种:一者如地藏,二者如树果。无始世界来,自性清净心,修行无上道。依二种佛性,得出三种身。依初譬喻故,知有初法身;依第二譬喻,知有二佛身。”这样一来,在考虑其冥界管理者的身份的同时,也需要以“无始世界来,自性清净心”的认知去审读“地藏”神码在创制之初的意义。

3.地藏在当代民间生活中的意义

从今天的角度看,地藏在堂屋中所在的墙根角落的位置,某种程度上体现了这一信仰的相对没落,这与当地一项重要的民间集会有关。在内丘,农历七月有一个大规模的民间结社活动,名为“拜天棚地棚”,其深层的信仰基础是七夕乞巧,牛郎织女在七月七日相会,民间企图以娱神的方式,让玉皇与王母忘记时间,以便牛郎和织女有更长时间的相处。这一活动,通常从七月初一进行到初七夜间才结束。因此,这个月份的信仰档期已经被这样一个最重要活动所占据,相应地,早前的盂兰盆会和地藏诞辰都逐渐被内丘民间乡民所淡忘。

也正基于此,地藏虽然还是内丘民间不可或缺的神祇,它的存在仍然代表着生者对死者的惦念与担忧,表达着家人对死者能够安然超度的美好祈求。但是它的摆放位置已经明确地彰示着,今人对地藏的信仰已经相对淡漠,这种淡漠或许缘自其他神祇在人们心目中对地藏神性功能的消解。我们在内丘代表地藏的另一个版本中,发现了刻有“地藏老母”榜题的神码,这种神码便可以一定程度地解释,地藏信仰是如何被淡化的。实际上这种淡化或消解的影响就来自堂屋进深的内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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