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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养班一排五间房,两间放饲料、农具;两间住的农场战士;把头的一间住着那位成分不明的大娘。

见到老大娘,苏玫意外,她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老,大约五十来岁,脑袋后面利索地梳着个小纂。一直以为她得有七八十岁呢。

大娘的小屋里没有一件正经的家具摆设,可感觉却很有些家的味道。房前屋后种了些西红柿、黄瓜之类的精菜。门前大树下散放着石凳、树墩。屋里有口大缸,盛着半缸水,水上浮着个葫芦瓢。

见到苏玫和杜建国,大娘也不瞎打听,手脚麻利地向床边拍打拍打,叫他们坐。自己去菜地摘了几条黄瓜,拿水瓢在缸里舀些水洗了洗,说让他们尝尝鲜。

苏玫从没见过大娘和饲养班的人去井台那边挑过水,看着屋里的水缸,问大娘:“这边也有水井啊?”

大娘说:“没有。”冲门外努嘴,“门前守着湖呢。”

苏玫忙冲杜建国使眼色,怕他吃黄瓜。她知道饲养班的水牛,每天都泡在附近的湖里。刚才过来时,还看到两头呢。

杜建国本来没想吃黄瓜,见她冲自己挤咕眼,睫毛抖得好玩,成心逗她,伸手拿起根黄瓜一撅两截,头半截递给她,后半截送到自己嘴里,咔嚓一声咬下一大口。

苏玫瞧出他成心和人作对,眼角瞟了下大娘,硬着头皮接过黄瓜。

杜建国和大娘搭着讪,不慌不忙吃完那半截黄瓜。见苏玫捏着黄瓜低着头,不把黄瓜吃下去,话都没心思讲了。把大手向她眼前一张。

“给我吧。”他说。

苏玫有心把黄瓜摔进他手里,当着大娘又不便,假模假式说了句:“那不是还有呢吗?非要人家的。”黄瓜轻轻搁进了他手里。

从大娘那里出来,杜建国说,哪是大娘的儿子跟着队伍走了,走的准是她丈夫。

苏玫说,自己也是听别人说的,之前没见过大娘。

杜建国说,谁这么没脑子,也不看看大娘多大岁数,解放时顶多三十,儿子当儿童团还差不多。

苏玫说,大娘兴许是国民党的小老婆,丈夫跑台湾去了。不然,解放后怎么不回来找她?

杜建国说,未必。我军进城后,也有不回家乡找原配,娶了城里姑娘做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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