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国穿了件和尚领的白背心,下摆扎在腰带里,背心绷在身上,看上去健硕又活力四溢。
“干吗呢刚才,就你一个人啊?”他大大方方地问着话走进门去。
女兵的这间宿舍,在农场排房最把边的位置,和男兵宿舍之间隔着好几间仓库,还有秋燕那间小屋。
“平时也只有你一个人?我是说女兵。”他向四下看看。
“两个人,她回连里去了。”苏玫柔声说。他千里迢迢专程来看自己,让她既意外又温暖。
“你怎么没回去啊?”
“不想回去。”她忽然想到,如果自己今天回了连里,他不是白跑一趟?这么远。
“有水吗你这儿?”杜建国又向四下看了看。
“什么水?”
“什么水都行,能喝就成。”杜建国扑落两下头发,强调自己是远道而来。
“你先等一下,我打壶水去。”苏玫想起今天要回连里,没打开水。
“去哪儿打?我跟你去。”
“不用了,你先坐吧,我很快就回来。”苏玫从窗台上拿起水壶。
“没暖瓶啊?”杜建国见她提着军用水壶,又向四下看。
“暖瓶?”苏玫太久没用过暖瓶,被问愣了。在连里时,全连只有连部有两个竹皮暖瓶,各分队都没暖瓶,喝水都是各自拿着军用水壶去打。
“我们在连里都没暖瓶,这儿更没有了。比不了你们这些老爷兵。”苏玫抡着水壶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用个暖瓶就是老爷兵了?”杜建国在她背后乐着说。
苏玫出了门,杜建国打量着土墙土地,顶上没有天花板,窗户上既没玻璃又没纱窗,只有个空框子,除了四张光板床,再没其他东西的屋子,心里就一个想法——带她吃饭去。
苏玫很快打水回来。
“你是用我的缸子,还是直接用水壶?”
“用壶就行。”杜建国伸手接壶,手到半空又变卦。
“用你缸子。”他说。
苏玫瞧瞧他,用谁缸子啊?
“就用这个吧。”
她拎着水壶带向他手里一甩,身子一扭躲开他,去齐娟床上坐了下来。
“急着喝呢,这个多烫嘴呀。”杜建国一只大手满把攥着水壶装可怜。
苏玫扑哧一声笑了。
“农场没茶炉,水是早饭时烧的,放在锅里搁到现在早凉了。你好好摸摸,烫吗?”
“噢,凉的呀。”杜建国嘿嘿一乐,“没摸出来。”
早摸出来了。满把攥着,能没感觉吗?
杜建国提出要带苏玫出去吃饭,说来的路上看好了一个地方,觉得还行,离这儿不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