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个同事相约去郊外爬山,池加好膝关节不利索便没去,一个人去电视台,路上买了些糕点,然后去串门。池加好的招牌是她的笑容,真诚得像冬日暖阳,几乎没人不喜欢她。
遇到在忙的,她客套了几句识便相地退出来,遇到跟她一样无所事事的,她就待久一些,找几个聊得来的话题。如此三天,电视台上下,差不多都算认识了。
四月四日这一天,她大清早起来就眼皮直跳,俗话说左眼跳吉右眼跳灾,可她两只眼皮轮流跳,这算什么事?
忐忑不安地等到七点,爸妈这时候已经起床,爸应该下楼买好了早餐,妈一定洗好了茶具准备泡茶,她往家里打电话,意料之中遭到母亲的质问:“你什么时候去樟县的?今天才来告诉我!”
“一号,来得匆忙,我有交代少航……”
“不用拿他当挡箭牌,他到现在都没个影。”母亲语气不善。
池加好一愣,忙说:“他这几天也在外面出差,不过他说会赶回去的。”
黄修颖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们没一个把扫墓的事放心上。”
“妈,我……”
“不用辩驳,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跟你爸都清楚。”黄修颖冷哼了一声,又说,“你不就是不想去吗?直说!别拿工作当借口。”
池加好的火窜上来,“妈你真说对了,我还就是不想去了,有关少航去不就行了。”
“好……好好,有本事你以后都别回来!”
“啪”一声,黄修颖把电话挂了。
池加好气结,打关少航手机,谁知关机,估计还在飞机上。她无计可施,只能祈祷关少航快快回去,帮她熄灭母亲的心头火。
每每这种时候,她的心情就说不出的难受。母亲那把无明火,像在几步之遥的地方诱惑着她,只要往前一点,她这个哑炮就能遇火引爆。
不是没有任性的时候,情感和理智往往是对立的,两股力量时常在她体内冲撞叫嚣,理智战胜情感,她步步后退,情感赢了理智,她抬起脚,在朝前迈的那一霎,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和一张温润的面容。面容上的眼瞳尤其深邃明亮,一个眼神便能将她的暴躁因子悉数归零。
佛说因果报应,有因方有果。那么他们种的因,为什么要拉上她这个局外人来承担业果?
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照旧拿了本书,在电视台小小的会议室泡上一天,连午饭都没有下楼吃,期间关少航打电话来说已到家,她听到母亲在一旁冷嘲热讽的声音,也懒得多说。
傍晚,走在回旅馆的路上,觉得头重脚轻,她想大概是会议室空气不流通的缘故,大脑有点缺氧。当下拦住正开过来的一辆破旧小公交,上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司机问她到哪儿,她想了想,说:“终点站。”